《奇怪的男人》08过去未来
文｜脚下的色彩
过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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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过去未来
自从那天在走廊里打翻了他要送给自己的牛奶，小夏一直闷闷不乐的，她在课本上胡乱涂鸦着。同学们都去做课间操了，教室里只剩她一人。她叹了口气，伏在课桌上，把脸埋进衣服里。
有脚步声在教室里响起，小夏抬起头，看见他走到自己跟前，放下一张纸条就转身离开了。望着他消失的门口小夏呆愣了一会儿，窗外响起早操的音乐，夹杂着口号声，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同学们的打闹声，也没有老师的训斥声。
那张纸条上写着‘对不起，我有话想和你说，今天放学在在你家附近的小花园等你。’她看着纸上的字，有种陌生的感觉。
算是情书吗？这个想法突然钻进小夏的脑袋里，阳光照在脸上火辣辣的，她赶紧收起纸条，又环视了一遍教室，确定空无一人。才如释重负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按了按狂跳的心。
小夏不确定见过他之后会怎样，但她想去说一声‘对不起’。
放学后她迅速收拾好书包，冲出了教室。为了躲避人流，她加快了脚步，偶尔回头张望一下，生怕被其他同学看到。快要接近花园时，她却犹豫了。手心里都是汗，她停在原地，用手背蹭着手心里的汗。
“夏雯。”
她循声望去，花园里，他就站在花坛边笑着朝自己挥手。直到很多年后，她依然记得满园的花香。
他们恋爱了，在放学的路上，在周末的图书馆。
那一天她和往常一样，背着包坐在小花园的花坛边等陈锋。周六的早晨，花园里有晨练的老人，疯野的孩子，还有咿呀学步的小宝宝。
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挂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那是一只蝴蝶，它彩色的翅膀在随风飘动。
“是夏雯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小夏从风筝上收回视线，他看到陈锋的爸爸踱步过来。他梳着个偏分头，戴着老式的黑框眼镜，褐色西裤白色衬衫，搭配了一件灰绿色针织坎肩。小夏之前见过他两次，听陈峰说过，他爸是个初中的数学老师。
“陈伯伯您好。”小夏从花坛边起身，略显羞涩地打着招呼。“怎么一个人在这呆着啊？”陈爸笑着在她面前站定。“我跟陈峰约好去图书馆复习，在这等他呢。”小夏边说，边朝陈爸身后张望了一下。“哦，你说小峰啊。”他单手推了下眼镜，透过镜片打量着小夏。“小峰和他妈出去买东西，可能是有事儿耽误了，跟我上家去等吧。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小夏有点犹豫，她托了托滑落的书包，小心翼翼地道：“不麻烦了，陈伯伯，我在这等就可以了。” 话音未落，就觉得肩膀一轻，书包已经被陈爸拿在手里。“书包怪沉的。走吧，上家等他去。”边说着，陈爸已经迈开步子往花园外走去，小夏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陈锋家的客厅很小，沙发正对着电视，左手有个房间，门大开着，屋里墙上贴着篮球明星的海报，小夏好奇地侧目。“那是陈锋他们哥俩的房间。”陈爸把书包放到客厅的沙发上。“你进去坐吧，我去倒杯可乐给你喝。”“谢谢陈伯伯。”小夏谢过陈爸，好奇地朝陈锋的房间走去。
来时的路上小夏就在想陈锋的房间一定整理的一丝不苟。书桌上一定还要放着他最喜欢的灌篮高手。
房间里楚河汉界划分的很明显，两张床都靠墙摆的，一左一右。右边墙上贴着篮球明星的海报，被子整齐的叠在枕头上，床头的书桌上整齐地排列着灌篮高手的漫画。小夏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柯南，她来到陈锋的书桌前，左瞧瞧，右看看，在床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灌篮高手翻着。
陈爸举着一杯可乐从外面走进来，递到小夏手里。“明年就高二了，也不好好念书，就喜欢看这些漫画。小夏啊，你俩可要相互督促共同进步才行啊。”陈爸拉起小夏的手拍了拍，顺势坐到了她旁边。
小夏觉得有点不自在，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把手抽回来。陈爸的手劲特别大，他掌心的老茧磨蹭着小夏的手背。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洒了，小夏起身跑到客厅，想去拿沙发上的书包。一股力量将她向后带去，脚底一滑，她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衣服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游走在她身上。
有大颗的眼泪从脸上滑落，她张大了嘴巴想求救，但所有的委屈都卡在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
她挣扎着，把触手所及的东西都砸向他。陈爸的眼片被打碎了，眼镜却仍旧挂在脸上，他怒吼着扔掉眼镜。巴掌落在小夏脸上，火辣辣的疼，屋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挣扎着后退，蜷缩在电视柜和墙壁的空隙里间。余光里，一把铁钳静静的躺在角落里……
敲门声打断了夏雯的思绪，是护士小姐推来了午餐。“感觉怎么样，有头晕吗？”她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栗棕色的头发盘在护士帽里。“我感觉午餐会很美味。”夏雯笑着收起笔记本，接过餐盒嗅了嗅。“有食欲是个好消息，下午医生会来巡房。祝你有个愉快的午餐。”美女护士笑了笑，推起餐车走出了病房。
午餐后夏雯打开笔记本想修改一下之前写的内容。
‘陈锋’，当她看到这两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有两个影子在脑海里重叠，又交叉晃过。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记忆里的那个人，他瘦瘦高高的，穿着校服，怀里抱着一个篮球。他的脸很模糊，甚至名字也变得那么陌生。夏雯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陈锋是他的名字吗？
手机屏幕亮起来，上面显示着‘催命鬼来电’。夏雯笑了，她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叶大编辑我好像没有欠稿不交吧。有何公干。”
听筒那头传来叶泽的呵呵声。“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啦？我们之间难道只有公干啊？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不可以啊？”
一连三个反问夏雯败下阵来。“大编辑就是能言善辩，说不过你，行了吧。说吧，到底什么事。”
“你还在泰国？什么时候回北京？”
“还没想好，不过签证有限还剩20几天吧。”
“还要这么久啊，本来想约你喝个咖啡好好谈谈的。想跟你约本书，有关……你亲身经历的故事。”
夏雯沉默着，她用指尖磨蹭着笔记本的键盘，眼睛盯着‘陈锋’这两个字。
“如果你的亲人被杀害了，很多年后你遇到了凶手，你去接近凶手是为了什么？”
“报仇吧，不然呢？你又在构思新故事？”
“嗯，新故事。新故事不好吗？为什么要回顾那些血淋淋的往事。”
“如果你想放下，就必须直面那些过往。”
“那些经历不只是过往，它延伸到现在。”
“如果你不试着放下，它会跟你去未来。”
夏雯又沉默了，想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我会考虑的。叶泽，谢谢你。”
挂断电话，病房又重新空旷起来。未来会怎样，她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初稿17/06/08
30天挑战营-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