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认为自己更聪明

马云和马斯克围绕人工智能展开了一场辩论意味较浓的对话，我看完觉得很有趣。两个人都是顶级思考者，谁对？自然是各有千秋。我想从两个角度谈谈自己受到的启发。

第一个角度：现在和将来，我们该更重视哪一个？

马云和马斯克都属于在两个极端之间保持了平衡的少数人。在二人谈话中，马云更倾向现在，但如果说他对未来考虑得少，那显然做不出阿里巴巴和蚂蚁金服；而马斯克更倾向于未来，但他显然不是一个空想者，特斯拉、SpaceX、太阳城、脑机接口，听上去全是科幻的东西，但人家实打实做出来了。

《世纪三部曲：永恒的边缘》中有一段对话，德米卡发现尼娜出轨，质问她当初选择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政府分的房子。尼娜不置可否，她说，这个世界很现实，什么都有代价。

德米卡马上明白过来。“（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政府公寓的房子吗？”

尼娜没有否认。

“我还以为你爱着我呢。”他说。

“我确实很喜欢你，但这点哪够啊？别像个小孩子似的。这个世界很现实。如果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得付出点代价。”

尼娜很现实，但是过于现实。她的最终结局并不美好，和自己过于现实的价值观有很大关系。的确，弃现实于不顾的人「不成熟」，但是把现实作为「目的」的人又很悲哀。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自然是要努力在现实和未来之间保持平衡。难，但是应该如此。

在现在与将来这两个着眼点之间保持恰当的比例，以免因为过多地关注其中的某一个而损害另一个，这是理智行为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有很多人——我指的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生活于现在；而另一些人则又沉溺于未来，总是愁思满腹，忧心忡忡。只有少数人可以在两个极端之间保持平衡。 

——叔本华

现在和将来之间，可以有许多个平衡点。并不是谁所想和所做的事情更酷，就一定更有价值。所以，马斯克和马云都是在现实和未来之间平衡感很好的人，即使他们找的平衡点位置不一样。

第二个角度，一个人该不该认为自己更聪明？

抛开文理背景差异，二马的逻辑出发点有一个明确分道扬镳的地方：人是不是比机器更聪明？

计算机只是人类创造的聪明的工具之一。人从来无法创造一个比自己更聪明的动物，在这里有很多聪明人，但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创造一个更聪明的人。……人类发明了计算机，我从来没有看到计算机发明一个人。

——马云

实际上机器很可能比人聪明得多，可能比最聪明的人还要聪明。计算机已经在很多方面比人更聪明了，我们的目标在变得更高。……聪明人犯的最严重的错误就是自以为聪明。

——马斯克

马云觉得人比机器更聪明，或者说人终将比机器更聪明，人不可能发明出比自己更聪明的东西；而马斯克对人与AI的未来持悲观和敬畏的态度，他希望AI是个好东西，但无疑是一种威胁，有可能会比人类聪明很多很多。

这个角度，我赞同马斯克。认为人比机器聪明，认为自己比别人聪明，是妄自托大，是一种「聪明久了」之后产生的一种幻觉。

人，芸芸众生之一员尔，哪来的过度自信？

一个人可以认为自己聪明，但是永远不要自认为比别人聪明。认为自己聪明，对持续成长进化的人来说，可以有，这是对自己的决策算法自信；认为自己肯定比别人、比别的东西聪明，哪来的自信啊？

如果别人给了你一些观点和建议，你可以从算法层面质疑他：质疑他的依据不充分，质疑他的逻辑不严谨。但是觉得自己更聪明，这没道理。

AI在很多方面就是超过甚至远超人类，这是事实。

苏格拉底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神会认为我最聪明，因为我起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很无知，别人连自己无知也不知道。

对他人他物，害怕、敬畏、谦虚，其实是一回事，我认为是一种总体有益的心态；一个人太乐观，太自信，可能会有问题，因为乐观久了，容易让人忘记自己的无知程度。

觉得自己聪明，这很好；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往往隐患和风险在其中深潜发酵而不自知。自诫，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