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百度，灯火阑珊（之五）
梦里百度，灯火阑珊（之五）
之五
夏婵奔着那白衣的人儿去了，穿过林间的竹子，脚踩在满地的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到近前却发现人已不见。她提起裙摆，四下环顾着，却再看不到那白衣的身影。
一紫一白的身影在竹子间隔中时有的晃动，那是涂山茶茶和白雨衡追了过来。
对，他可能是转移到哪里去了，在这稠密的竹林里，视线总是受到了干扰。
她念到，再次向前一冲，却忽得撞到一样东西，厚实而有弹性。夏婵抬眼看，却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生站在面前，正是那相迎的玄上。
“啊哈，姑娘是在玩捉迷藏吗？”玄上微笑着于自己打招呼，他手摆浮尘，眼梢微眯，嘴角上翘，一副灿烂阳光模样。
莫非刚才看到是他？夏婵却是疑惑，因为玄上身边没有琴。
玄上见夏婵出神未理会他，不觉蹙眉，后又笑道：“姑娘应是天山女君夏婵仙友，我在前方迎接时你偶看我一眼，不知何故？”
夏婵一愣说：“我只是偶然一瞥，真人却是如何得知？”
玄上朗声笑道：“好歹我也是个上仙了，若是连这点仙觉都没有，怕是还得入炉另造五百年了。”
夏婵又问：“刚才真人可曾在这弹琴？”
玄上闻言想道：“那是我三弟元上，他喜爱弹琴风雅，却厌倦外人饶搅，原来姑娘追的是他。”
夏婵刚要说话，却听身后有人言道：“云尘啊云尘，你一口一个‘姑娘’叫的甚是亲热，为何不仍以仙友相称，好歹了你这真人身份。”
说话的却是茶茶，白雨衡则在身旁直蹦叫道：“就是就是，好歹你这真人身份。”
玄上见到忍不住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茶茶姑娘和雨衡姑娘，那个仙友什么只是场面上的称呼，私下还是称呼姑娘亲近自然。”
玄上一副恬淡目光看着夏婵，目光如水清澈，面容安详如沐春风。看的夏婵红着脸扭向一旁问道：“你们难道认识，那个云尘叫的是谁？”
玄上笑道：“云尘是我的名字，在下玄上真人初云尘是也。”
夏婵蓦然觉得，这个真人真没有真人样子。
玄上与三女说自己是来找元上的，既然元上走了他也不久留了。
“那个，元上真人我何时能够见到？”夏婵突然问道。
玄上答说：“我那三弟喜静，平日不好露面人前，也不喜别人打扰。不过后天听道大会算是大场面，他作为三掌门是要出席的。”
竹海悠悠，白衣栖栖
玄上说完走了，三女回到小屋坐下，夏婵一脸怅然。
茶茶见状言语：“刚才姐姐是在找那元上真人，为何，是否与你那梦有关？”
夏婵摇头说不知，只是有种不之处的感觉，让她不顾一切的去追。
茶茶言道：“那还是让我介绍一下他们吧，这昆仑境我也是来过几次，雨衡妹妹应是来过更多。我是多次见过这个玄上的，别看他被称作真人，却是轻浮许多。不过这与他们本是人身应有关系。”
“凡人寿命与妖相比差了许多，最长不过百年。所以但凡人修习仙道，先是延寿，能延得几百年寿命才得修仙。这玄上真人大概修得三千年寿命，才得上仙身份，而那元上真人虽不清楚，但也听说只有八百年修行，只因天资聪慧机缘巧合在极短时间修得上仙，也是奇迹了。”
白雨衡听了叹说：“只八百年便修得上仙，真是厉害啊。”
夏婵说：“确实厉害，虽然就岁数都比我们小，但是能以此年数修得与我们这般相若。可见人的道法修门却有独到之处，相较于我们妖族修仙，却是空活几百岁了。”
茶茶无言，片刻说道：“所以这就是我们此行来的目的。”
昆仑境无日月却有明暗变化，随时辰流转竹林光线渐暗，最终全黑了。小屋的灯忽的亮了，夏婵自别了茶茶和白雨衡，自己躺在卧榻上静思，想自己现已四千二百余岁，自一千年时经劫难修炼成妖身，而后近两千年尽皆虚度，也就在八百年前再经劫后力量爆发，修得人身，终成妖仙之体，然而仿若丢了近两千四百年的某部分记忆。
再者就是一直萦绕她近三千年的梦，好似和她丢失的记忆相关，然而苏长老不说，夏婵也无法。
不过听茶茶所说，记忆如同一匣匣存放在仓库的东西，不会被丢弃，只会被尘封。忘却的想是放的深了，所以一定能找回来。
茶茶临走前给夏婵施了安神咒，再加上此处乃是昆仑仙境，想是睡觉能安稳些，夏婵想着想着，却也沉沉睡去。
此时的妖界也是一片静谧，唯青丘山还是灯火通明，青丘山方圆七百里，有数万妖众寄居于此。妖族种类繁多，以白狐实力最强，而白狐中又算是九尾狐族为上。自上古时起，九尾狐蒙女娲娘娘青睐，修得灵体，九尾狐王者皆是青丘山帝君，这一传便是亿万载，直到白行夜时。白行夜法力超群，一统妖界秩序，他先后得九女，各个俱是妖仙体质。白帝于二万年前退位让于大女儿白潇潇，并于一千年前寂灭，终未成神，寿活两万四千岁，也称高寿。
白潇潇于一万二千年前渡劫成神，寿命长至四万岁，她将女帝位传于二妹白兮珏，自己飞身上天听封去了。
白兮珏年寿一万四千多岁，却仍保持青春的容貌，细弯眉，眼睛细长，眼帘低垂，鼻直唇薄，身材高挑，着一身拖地白裙，头发高拢，遍插珠翠，虽然安坐，但有威压之气。
此时她正坐于高高的帝座之上，这帝座是由汉白玉石雕刻成，上披虎皮，一直垂拉到地。座子被安置在十几层台阶高的台子上，面对的是一个空荡的大厅。整个厅堂不算太大，但是明白色的，在灯火之下显得甚亮。
在女帝脚下几层台阶上坐一白衣女子，身裹一层青纱，她只将长发向后拢下，几绺垂撒前心。柳叶眉，杏圆眼，高鼻梁，菱角嘴，生得几分灵动，几分俏丽，正是青丘三公主白乔。
白兮珏对白乔言：“老三，现在昆仑境应已是晚上的点，小妹也该睡下了。只是本座不明白，那柬明明请的是你，却为何让于小妹？”
白乔笑道，也不瞅她，“二姊是明知故问吗？谁不知道你与大姊偏爱小幺，那昆仑境不知带她走了多少。我与其她妹子也瞧出，这小幺虽然现在有些呆傻，但实天生聪慧，身具异能。待过千百年就会继承女帝之位。你说我们这些当妹子的还耗什么？”
白兮珏默然，言：“似这般倒是苦了你们这六位妹妹了。”
白乔回望姐姐说：“二姊何来此言，一切都是为青丘将来好，而且我们这些妹妹也不好那个位子。”
而后白乔站起，凝视白兮珏言：“身为青丘女帝，不仅是管好青丘一方，更要维护整个妖界秩序，威压四野，声震八荒，一言一举，三界皆环视。太累，我们几个自由惯了，当不起这女帝。而且这位子就这样依次传下，终落到小幺手中，还不若就传于她，也好数万年稳固。”
白兮珏闻言甚喜，此事安在一旁，又问：“近闻西南天山新起一股势力，头领是只银狐，号天山火离神圣女君，不知是何人物？”
白乔闻言笑道：“姊姊消息灵通的紧，这事我却不知。不过这一个女帝一个女君，想是要替代姊姊的位置？野心不小啊。”
“不过姊姊放心，这事三妹会代劳去跑一下，看看这女君有何本事敢挑战我们九尾，谁人不知，我们九尾一尾灵气升，二尾神气现，三尾大地动，四尾山石崩，五尾天色变，六尾鬼神惊，七尾洞九霄，八尾镇乾坤，九尾万物休，谁敢小觑？”
白兮珏闻言笑道：“但不知三妹对敌时旦开几尾？”
白乔扬言道：“在我目前而言，三界之间百余回，只开过一次两尾。”
白兮珏说：“这个我倒是听你提过，那是与涂山大当家楚楚一战之时，那楚楚对我们言是个后辈，但能逼你开得两尾，实力却是不错。”
白乔噘嘴不语，白兮珏又说：“近时本座只觉妖界不稳，似又有几股新生势力出现，却是不安分的。本座怀疑此与魔界有些关联。你替本座巡视妖界之时，留意这几个势力，必要时灭了他们。”
白乔闻言一阵冷笑，言：“想我白乔别的不致，这个还是很拿手的，得令了。”
出了女帝帝宫，白乔立于一片山坡之上，在一棵高高的枇杷树下，凝望着四下的青丘夜景。青丘故名是一座方圆很大的土丘，终年青草覆盖，绿树成荫，连带周围八百座同样山丘，构成一副连绵起伏的绿毯。
七百里山川居住千般生灵，万般妖族，于夜间总好点起万盏灯火，点点星光缭绕，仿若人间市井一般。
就连这枇杷树上也挂了数盏琉璃灯火，于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下，照得白乔这孤影阑珊。
白乔自问自己是否好那帝位，她今时已经一万两千余岁，按照排位这女帝的位子也应传她。可是作为女帝却是有代价，那就是要牺牲终身情欲去守护这大片的世界。
大姐为了此位牺牲了幸福，拼得那猴子走上另一条修行之路。二姐为了此位牺牲了感情，至今孑然一身。这个是她与其她姐妹不想的，所以她不愿继承。
就是那老幺九妹，至今天真无邪，不知情是何物，她是否才是帝位的最佳继承，也是疑问。
然白乔烦恼不是这些，只是那开两尾对战楚楚之事，令她耿耿于怀，至今不忘。
（未完，请看《梦里百度灯火阑珊》之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