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天命之性2019-04-26

关于天命之性

元士对天命之性有一个精妙的比喻。他说：

中庸开篇第一句：“天命之谓性。”可以这么理解，天即天，命即天之令，性，即人受天之令。故天之令为命，人所受为性。打个比方：天下雨，以盆接之。从天而降的雨即天之命，盆中所接的雨即盆之性。盆中之雨与天上之雨虽是一雨，但规模不同，级别不同。故，理若天上之雨，心若盆，而性若盆中之雨。然雨一旦落入盆中，只有在最初的那一刻是最新鲜的，还与天上之雨一样，故谓人之初性本善。随着时间流逝，它就会杂入异物，浑浊变脏，这个时候的心与性就非本心与本性了，而是有后天的私心和习性了。然又需知雨水它本身是纯洁的，它只被污染了，若能努力净化之，它依然可以干净如初，此谓长葆其赤子之心！”

上述比喻，大有助于对儒家性善论的理解，让读者对本性至善、习分善恶的道理有一个直观的生动，值得广泛宣传。

唯补充一点，宇宙本体与生命本性，即天道和本性，无二无别。就现象而言，规模、级别不同，就本质而言，一切完全相同。有句名言：宇宙大生命，生命小宇宙。此言得矣，然复须知，这里的大小仍是现象。

借用元士的比喻：对于从天而降的雨，我收到的就是全部，每一个人收到的都是全部。天命之性又称为天地之性，原因在此。子贡自憾不得而闻的“性与天道”，两者可以划等号。这就是孟子“万物皆备于我”的真义。宇宙万物，“我”全具备。这个“我”就是指本性而言。加一个拙劣的比喻：某祖百子千孙，每一个子孙习性因人而异，然他们的本性则与祖无异。

《孝经》说：“天地之性人为贵。”这里的“性”一般训为“生”，其实当做本字解也成立。天地之性，万物皆有，唯有人类，得乎其全。《尚书·泰誓上》说：“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因为得天独厚，得乎“天地之性”的全部，所以人最高贵，人心最灵。朱熹说，人人有太极，物物有太极。每个人的太极，就是作为宇宙本体的那个太极。

所以，人类生命，现象非常渺小，简直微不足道；本质又非常伟大，伟大到不可形容和思议。人类智慧开发无限量，文明进步不封顶，道德光明无止境。

或问：宇宙只有一个，本体唯一；生命无数无量，本性人皆有之。这个一和多的矛盾怎么解决？答：在形而上层面，一多没有矛盾，一个太极就是无数太极，无数太极就是一个太极。形而上意味着超越一切，超越语言思想和人类意识，非知识所行境界，非意识所行境界。所以只能言尽于此，思尽于此。2019-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