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21

小女儿终于从狂咳不止中暂时挣脱出来，在我的怀里深陷软甜的睡眠。我稍稍安下心，一直抱她在我怀里，不敢乱动。这样大约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确切不知多少时间），我很不舒服，胳膊疼，腰疼，两条腿也僵硬了。我想这样下去终究不行，我不可能一直抱一晚上。

大女儿的书包带断了，悄悄开门提醒我记得缝。

我小心把她放在枕头上，生怕一小点点的惊动，都会重新置她于水深火热的咳嗽呕吐之中，不得安宁。安稳放下后，我暗自庆幸她依旧沉睡不醒，希望这样的安稳能持续到天亮。

不过三分钟的工夫，她在枕头上轻微动一下，继而一声轻咳，随后便连绵不绝此起彼伏。小女儿一边咳一边哭，喉咙里传出咯咯的痰响，仿佛一股正被奋力拉扯的粘稠的胶水。她又吐了，喉咙被痰液卡得好像要窒息。今天遇到三次这样的情形，每经历一次，我的心和神经就剧烈绞痛一次，好在这次时间最短。我把她重新抱在怀里，这次没煎熬太久，她就安稳睡去。

我不敢再放下她，怕因自己解去辛苦不适而一次次将我的宝贝投入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中。我抱着她，如果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睡，那就这样吧。比起她的痛苦，我这点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她第一次睡下时是21点过几分，那时我们从饭桌上中途回家，她难受又困倦，只好带她回家睡觉。把她放在床上，很快就熟睡了。中间经过两次反复咳醒，她第三次睡着了。

此时已是第二天凌晨，我斜靠在床头，希望小女儿香甜的睡眠一觉到天亮。那时，经过一夜的能量补给，她一定如往常一样生龙活虎，感冒也能快快离开了她吧。

我坐着，闭上眼，假想自己正抱着孩子端坐在火车上，车厢里很拥挤，很多人都没有座位，胡乱地席地而坐，完全顾不上管地上有没有别人吐的痰，有没有从上厕所的人的脚上带出来的污臭腥臊的水渍，有没有正好挡住了过道。

那样疲倦不堪的难眠之夜啊。我想当自己处在这样颠沛的环境中，假装很多人都陪我醒着，在极度瞌睡中醒醒睡睡。

可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大女儿的咳嗽隐约传来。现实总是会提醒我真实的境况是什么样的。

夜这样长，这样静。

祈愿我的两个孩子快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