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花》:写给你
(这仅是我在看完东野圭吾先生的《梦幻花》的一些感想,不是书评,请谅解)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的五月,那时的岭南已经是一番盛夏的景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你,内心之中燥热得像白天那毒辣的太阳,你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方的那句“对方正在输入”,脑补出了一万个来回的问答和调侃,你开始回翻聊天记录,开始懊恼自己错过的一万个切入点。依旧是“对方正在输入”,调到最大的信息提示音依旧没有响起。这时你恨不得切开自己的脑子,让屏幕那头的长发姑娘看看,里面全是知识、书、还有她。你突然想到,既然聊不出自己的学富五车,要不写出来吧。那晚你对着小小手机屏幕写下了第一篇短文《无趣的生活》,918字。
其实这算不得你第一次有写字的念头,往前追溯,你在高一的时候,为了追求初三的女班长,给人写了一个整整二十三页信纸的故事,只是人家又原封不动的将信寄了回来,只是在结尾写了一句“有一棵树,在一个暖冬的早晨,它以为春天到了,于是它发芽了,于是它死了”。后来,你又断断续续的给不同的女孩子写过信,只是感情也没发展得出来,这写字的信心也就没有坚定过。后来到大学的时候,你给前女友写过歌,只是据说你在台上演唱的时候她正在后台给人化妆,你得知之后安慰自己说一切都是天意。顺着这个天意,趁着酒劲,大学毕业的时候,大言不惭的说有生之年要出本书,只是毕业几年,也未见有什么动静。
就是天意吧,三年前你遇见了那位长发的姑娘,三年前的五月你写下了第一篇短文,你在里面写到:
我们有时就是太要求有用:高中应享受青涩爱恋的时候我们在学习,大学该学习的时候我们在玩,等工作了我们又努力把学习补回来,到该结婚了又在工作,专注副业一百年。
其实你知道,这句话并不是你的,你是从罗胖的《罗辑思维》节目里听到的一句话,然后改编过来的。这并不是个个例,在你之后几个月的文章里,你是多么的想在姑娘面前展现出你的博学和深刻,于是你大部分的文章都是仿写,从罗胖到古典,从吴晓波到王小波,你把你能借的都借了。
直到两年前,你答应姑娘写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你翻遍了自己的大脑和藏书,还是没能找到一句能偷来的话语,无奈之下只能写自己,于是你写了自己原创的第一篇短文《我也看到了,他好像一条狗》,你写到:
所以,自己的世界里荒芜一片是有原因的——要么是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如此让人畏惧退避,要么是目光的仰角太过高远,固执地把爱情这种小事当作了革命。
你没能给自己的爱情来个革命,倒是把自己写作的方式来了个革命。从那以后,你开始关注你身边的那些人,去写他们的故事,这就是后来的《城·事》,一共写了十二篇,十二个人的故事,你写了车间里流水线上那个十六岁嫁人的小女人,你写了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的短命爱情,你甚至写了你从小就开始听过的你母亲的那些往事。
《城·事》的最后一篇是《飘着雪的人生》,你在里面写到:
每个人总有些不能诉说,不愿诉说的东西深深的埋在心底,慢慢的发酵出那孤独的味道。但每个人也都不孤独,因为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相似的人都是这样负重前行,努力生活。
他们说这个故事细腻得不像一个男人写的,于是你有了第一篇公开发表的文章,你成了那个公众号的特约撰稿人,你欣喜如狂,你昭告你认识的所有的人,你恨不得把这个讯息刻在一块挂在胸口的牌子上,你感觉自己似乎比别人多拥有了些什么,你也不知道的东西。你还特意这样写下你的简介:
一个典型的工科男,目前在全国各地乱飘。喜欢看书,还喜欢写写字唱唱歌,不为别的,只为装逼。想长成自己的样子,好让以后的媳妇早点认得出来。
只是好景不长,你发现特约撰稿人其实特约了很多人,你的文章除了前两篇就再也没有上过那个公众号。于是你夹着尾巴又偷偷的回到了你的有道云笔记里,写着你脑中翻滚的激流和云海。
直到去年的六月十三日,你把战线又转移到了简书上,第一篇文章是《美好的一天,从一碗鲜榨米粉开始》,开篇的第一段是:
一个美好的早晨应该包含什么成分?揉搓惺忪睡眼,床头指针不早不晚走到位置。坐起身来,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清晨清爽的空气鱼贯涌入肺中,骨头都发出愉悦的响声。双脚触地,柔软的地毯不紧不慢的抚摸着脚板,微凉却又不刺。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远处的晨阳微微刺目,移开眼神,一下扑面而来的是满眼的绿。恰好,微风吹来,衣襟微动,鼻子里灌进了清香的沐浴露余味......
从这一段到现在,过去了四十八周共三百三十五天,你写了十六万七千字,共七十八篇短文。这些文字是你在飞驰的高铁上,是你在摇晃的公车上,是你在阴雨淅沥的早晨,是你在烈日当空的下午,是你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个字一个字拼凑出来的。它们并不伟大,也不令人感动,但你却感动了你自己,你知道其中的坚持有多不容易。可你越写越发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可你又太渴望优秀了,渴望到你已不敢下笔。你不再关注你写的是什么,你更关注别人怎么看待你的文章。以前你每周至少写两篇,可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四天了,你只写了两篇文章。
那个长发的姑娘已经消失在了你的生活中,她的长发可能已经有人为她盘起。你呢?你那不安的灵魂,什么时候能回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