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梦第十二章 成熟从悲伤中成长

父亲伴着我们的悲泣与泪雨戚然离去，他带着满心的不安，带着深深地留恋离去。他的眼前有着哭得死去活来的两个女儿，还有三个分步在天南海北的三个儿子，还有一个因人口多孩子多，还得花钱看病，家庭困难，再加上我身体瘦弱而送给别的一个善良家庭的妹妹，还有一个身体也很不好而相濡以沫的妻子，实在让他放心不下，不忍心舍弃，可他就这样无奈地离去，而他享年邓仅只有五十六岁。春蚕死去了，但留下了华贵丝绸；蝴蝶死去了，但留下了漂亮的衣裳；画眉飞去了，但留下了美妙的歌声；花朵凋谢了，但留下了缕缕幽香；蜡烛燃尽了，但留下一片光明；雷雨过去了，但留下了七彩霓虹。父亲仙近，却留下了五个还没成家立业的身边的子女给我了多病的母亲，父亲的去世使母亲一下子老了十岁。

P> <P style="TEXT-INDENT: 2em;" >可就在父亲去世后的同时，我们当子女的就在沉浸在悲痛中的同时，我们的成熟也慢慢地从悲伤中成长。我们的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需要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了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父亲的去世使我们的心破碎了，碎成了那悲痛的碎片，碎裂成那更加成熟的坚强的人儿。

我想，能够破碎的人，必定真正活过。林黛玉的破碎，在于我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三毛的破碎，源于我历经沧桑后一刹那的明彻与超脱；凡高的破碎，是太阳用黄金的刀子让他在光明中不断剧痛，贝多芬的破碎，则是灵性至极的黑白键撞击生命的悲壮乐章。如果说些优秀的灵魂的破碎则如银色的梨花开满了我们头顶的天空，那么我们这些他的五个子女因他去世，因悲痛而心灵的破碎，泄漏的是人性最纯最美的光点。

父亲在五十六岁溘然长逝，还没到他的退休年龄就撒手人寰，留下他的五个孤儿寡母在这艰难的世上拼搏。大哥义不勇辞地担负起长兄为夫的职责。我们也从悲痛中坚强成熟。父亲去世是我们感到天蹋陷来的大不幸，但也是我们成熟的进升阶梯，是我们的坚强的洗礼的水，也是弱者的无底深渊。风雨过后，眼前会是鸥翔鱼游的天水一色；走出荆棘，前面就是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登上山顶，脚下便是积翠如云的空蒙山色。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母子几个人更加紧紧地亲密，更加懂得好好地工作，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关心爱护母亲，使我的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够安心。大哥说 ：“我们要尽全力度过每一关，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母亲终于很快地从悲痛中坚强起来，我还要勇于领着我的五个子女好好地活下去。我心里知道：我不能倒下，我是全家人的精神的顶梁柱。没多久我还是到工厂上班，每月领取三十元的工资。我的三个哥哥回到单位后更加努力工作，从不惹 母亲担忧烦心。母亲拉扯着几个孩子非常不容易。但我老人家从不向别人哭哭啼啼地申诉我的不幸与艰难，总是平和地恬淡地劳作着。工闲时领着小妹妹去捡菜，在家中做饭忙里忙外，在昏黄的灯下缝补着子女的衣服，在凄冷的月光下洗着一大盆衣物。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独自躲在自已的被子下哭泣。。。。。。。

我从家中奔丧回到农场，整个人如虚脱了一样，精神好似一下子被抽空，人就好似落下一个皮囊。整个人被巨大的悲痛包围着，静默少语，脸消瘦不堪。人也在深夜难以入睡，在梦中总是鲜活地跃现着父亲那笑呵呵的可亲可爱的面容，与我夹菜，抚着我的头发，让我进步，为我收拾我的用具，带着我去买我心爱的衣服，与别人和善地交谈，忙着收拾家里的器物。。。。。。。。

可从梦里高兴地醒来，梦清晰，人末见，只是月凉如水，照着满脸的泪滴！可时间如一条河，会缓缓地冲洗去岁月的悲伤。

我们在农场的工作非常劳苦，劳动非常繁重，我从父亲那里秉承了好好工作，吃苦耐劳的品性。我事事以工作为主，在白天的劳动中我拼命地工作，用工作来麻醉那父亲去世形成的悲痛。

我们平时是插秧，一是春天，一是秋天。我是农场的班长，事事总要带头。插秧是非常劳苦的活。往往是在晚上三点钟起床，天上还有着孤寂的星星，挂着一弯惨白的月，田里还清晰地传来那鸟啼虫鸣。我们就披星戴月地起床，简单梳洗后就前去水田插秧。我们女同志负责插秧，是长条形的水田，我们的水田很长很长，每个人都按分工平均负责插秧六垄，谁插秧完工才可吃饭，否则只能自已留下在地里插秧的，如果插秧慢落在后边，由于两边全是秧苗，那样如果插秧慢的话，那落在后边的就会被关在后边，两边全是秧苗，那插秧的难度更大。我总是手特别快，插秧速度也是最快的，总是班里的第一。

在插秧时，全身弄得一身汗一身泥，那咸咸的汗水滴在眼里，让人忍不住用手去抹，可一抹去把手上的泥与水溅到脸上眼上，一弯腰一起腰，等待活干得差不多休息时，我们就躺在田埂上，顾不得泥与水，顾不得少女的文雅不文雅，累得呀话也不愿多说一句。可我总是个急性子，永远记着父亲的话，工作要努力，不能落人后。我在插秧时往往嫌戴着手套慢，索性把手套摘掉来插秧，可有时插秧戴手套手又把手磨破，再在水里一泡，真是钻心地疼。我们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农场劳作，可在田里从来是流汗不流泪，工作从不服输，这样我慢慢走向成熟，也得到了农场领导的信任与关怀，被任命为班长排长连部副指导员。

晚上我沐浴在农场的盈盈月光下，我掬一杯最清的；在落日余辉里，我拥一缕最暖的；在劳作的稻田里，灼灼稻叶，我拾一片最热的；萋萋芳草，我摘一束最灿的；漫漫人生，我要采撷世间最重的——艰苦磨砺。

艰苦磨砺，是千里大堤一沙一石的凝聚，一点点地累积，才有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壮丽；艰苦磨砺，是春蚕吐丝一缕一缕的环绕，一丝丝地坚持，才有破茧而出重见光明的辉煌； 艰苦磨砺，是远航的船的帆，有了帆，船才可以到达成功的彼岸。我的成熟与艰苦磨砺就这样从悲伤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