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毛

2020-11-29  本文已影响0人  王静1

      我的童年是物质很匮乏的七十年代。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吃,但总是还有的吃,没有饿着。

      一家人一日三餐的主食是煎饼。所以妈妈得经常烙煎饼。支一盘大鏊子,我烧火,妈妈就在鏊子上双手快速滚动一个地瓜和玉米和成的大面团,再用耙子刮去多余的面糊,刮平,一个厚薄均匀的煎饼就完成了。

  这个活得两人配合,煎饼才能烙好,妈妈滚不好,煎饼就厚薄不一,薄的地方糊了,厚的地方还不熟。要是我烧火粗细不均匀的话,同样,煎饼要么这里糊,要么那里不熟,粘在鏊子上,揭不下来,影响烙下一个。

      妈妈烙煎饼的水平是一流的,所以我烧火就很重要,从还没有上学起帮妈妈烧火烙煎饼,到十岁时,我烧火已经是把老手了,我已经能够很熟练的控制火力大小了。烧火最好的草是松毛,油性大,易燃,火头足,火势稳,且持续时间长,很耐烧。不像别的草那样呼啦一阵火势急而快,火苗过了就没有后劲,火力不足,还容易冒烟,呛得我和妈妈直流眼泪。

      所以我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去拾草,当然是拾松毛了,来到山上松树下,先用耙把松毛搂成一堆一堆的,再依次装到篮子里,直到我能背动为止,不上学的日子,好像天天去拾松毛,攒着,烙煎饼时烧,我和弟弟都去拾,妈妈有空也去拾,(当然还是妈妈拾得多,毕竟那时我还小,干不了多少活。)所以经常攒下一小垛松毛,专门用来烙煎饼的,做饭烧火是不舍得用的。

      妈妈烙煎饼,会烧一个干鱼奖赏我,哄着我烧火,我那时毕竟是个小孩子,多半天的时间坐在那里烧火,我是坐不住的,很无聊,很寂寞,妈妈得用各种办法哄着我干。

      有时候没有松毛烧,用些晒干的青草,青烟直冒,呛得眼泪鼻涕流出来,我就更不爱烧火了。

      一顿煎饼都用松毛的话,就结束的快,我就可以早出去玩,要是掺乎着别的草烧,就结束的慢,我就得慢慢挨时间。 所以在我的童年里,松毛是很重要的东西,它关系着我能不能多玩会儿。所以我是极其喜欢松毛的,它在我眼里不亚于金子。(虽然小时候没见过黄金,但也知道它金贵)

    今天上山,看见满地厚厚的松毛,踩在脚下,感觉像走在金子上一样,那种喜爱之情一点也没变,真想坐在松毛上,趴在松毛上,不走了,它是我童年的温饱和快乐。一路走着,一路嘟囔:“拾些松毛多好,拾些松毛多好,真可惜没东西盛,拾了也没地方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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