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全典时代（40）令人不安的审讯
泰山压顶找不到答案，也没有解决办法，小聪明支撑不了多久，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呢？伟大而先进的组织怎么还不出现？如果是被组织放弃了，那是不是也该放弃组织？京奈突然不知道身陷如此境地是为了什么，迷惘从未真正走开，生命的严酷近在咫尺，后悔、懊恼、不甘、疑惑、恐惧随着他的鼻涕眼泪横流。
江口的通讯器忽然亮了，看着眼前处在崩溃边缘的年轻人，他瞄一下屏幕 ，并没有接听通话。
“小子，我的耐心不是很好。既然我们能在那么多人中直奔和月秋子小姐而去，就证明我们的手里有证据，你想保护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劝你诚实点，乖乖把事实说出来，这样还能少受点苦，我也可以帮你向上级部门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果你全力协助我们抓捕自由公社，你们最多也就是进回收中心进行两年的思想辅导，并不会受到实质性的处罚。”
京奈扶着额头的双手渐渐放了下来，露出一张挂着泪痕的脸，神色虽依然慌张却似动摇了几分。江口赶紧乘胜追击。
“你帮他们瞒着有什么好处？还不是利用完了像废纸一样把你们丢弃，不然为什么从被逮捕到现在没一个人过来救你们呢？”
江口的问题直戳中了京奈的心。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秋子第一次接任务，就遇到这样的事，真是运气不好。为什么没人来营救自己！他突然想到，其实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自由公社。除了那天见到的大家以外，其余关于自由公社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虽然信任松岛学长，但毕竟自由公社里不只他一个人，而且说不定松岛学长也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了解这个组织。可眼下要怎么办呢？
“就算他们要我交代，我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京奈想。自从正式加入了自由公社，京奈还没有真正接收过什么任务。所以他应该是安全的。只是秋子，秋子怎么办？想到这里，京奈稍微冷静下来。到底那天谷崎前辈给秋子安排了什么任务？为什么在那么混乱的场景里，秋子会被迅速辨识并被抓捕？警察的速度如此之快，实在令他脊背发凉。
江口的通讯器又不停地亮起来。他看了看低头一言不发的京奈，向福山示意继续盘问他，接着快步走出了房间。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发出低沉的关闭声。
福山双眼紧紧盯着京奈。漫长的实习生涯中 ，他也见过不少像他这样的少年。血一热就投身于他们认为崇高的、追求自由的事业中。然而他们的自由女神似乎并不宠爱他们，反而赠送给他们重重难关和深深痛苦。正因为这样，好多人才在刚踏上时就抛弃了自由之路。从京奈刚刚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看，这场审问似乎就要成功了。
“现在可以开口了吧？”
缓缓地，京奈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你们把秋子怎么了？”
“她只是昏迷了，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每个人对电击枪的承受能力都不太一样。怎么？这时候还想着别人啊？先交代吧，交代完你就可以走了。”
京奈瞟了一眼福山，一言不发。
“秋子是你的女朋友吗？”
“关案件什么事？”
“按照全典的预测，你以后是要做医生并和一个护士在一起的哦。可不要断送未来啊。”
京奈只盯着门那边，并不回答。
“这样吧，你来告诉我，那天断电的时候你们到底在哪里？都干嘛了？”
京奈正盘算怎么回答，门被江口打开，望过来的眼睛里藏着轻蔑。
江口早就预感到会这样。坂田清涧教授——京奈父亲，这么快就找上来了。不过也没关系，这孩子应该并不知道多少。“福山，审讯结束。将坂田京奈从警察局释放，移交全典数据组松雪代行官处理。”。
福山疑惑地看着上司，但江口并没理会他。
京奈又怔又懵，心里十分诧异。但听到要被警察局释放了，他的心里轻松起来。想到秋子，便问：“秋子呢？”
江口哼一声笑，“她，我们还不能放。” 两小时前苏醒过来的秋子没有给审讯官交代任何东西。这个从迷惘中误入歧途的小姑娘，对待所谓的信仰就像奋不顾身的爱人一样。
坐到京奈对面，江口继续说：“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可以走，但秋子要留下。我们已经掌握了秋子反抗全典的证据。”
京奈心一沉，怎么会？
“你们的小把戏，逃不过我们全典的审查。”说着，江口甩出一个套着塑料袋的微型卡片，正是执行任务时，被内应趁乱塞到秋子身上的那个卡片。看着被甩到桌上的证物，京奈一脸茫然。
雪城萤曾经对卡片加密，因此全典并未这么快就能读取。京奈连卡片这件事都不知道，更加不可能对这个事件有什么预见了。“卡片上有秋子的指纹，插取的卡槽也有她的指纹。你们到底还是太年轻，这种史前级别的漏洞都能犯，居然想来对抗全典。”
说到这里，江口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年轻人，不要被自由所蛊惑啊，那是给你们带来灾难的一个信仰。如果你能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干的，那么秋子做个“思想调整”就可以无罪释放。如果你不愿意帮秋子，那么她的惩罚将会是记忆格式化。她将永远忘记你。”
听到秋子会永远忘记自己，京奈仿佛遭到雷击，一时愣在那里。
江口这时拿出一份针对秋子的报告。他用手指着处理结果，给京奈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要将叛乱的成年秋子进行记忆格式化。执行日期在12月12日，秋子生日，正是满18岁的这天。
京奈的嘴唇忍不住颤抖起来，问道：“她……会忘记我？”
“……她不再记得我？……”
“她的过去，都会……被清除掉……？？”
京奈有些激动，看得出已经尽力发出声音。
江口盯着他，沉着地回答道：“是的。”
京奈此时脑子一团乱麻。江口说的话，若是真的，那么秋子的处理结果应该也非常合乎情理。若是假的，即使我现在承认，到时候律师说官方伪造报告诱导口供，那么在法庭上推翻现在的供词，也能脱罪。
只是若江口所言非虚，那么我说出知道的一切，就真能换来秋子的自由吗？
看他还在思索，江口笑着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的时间宝贵得很。”
京奈压低嗓子，声音依旧颤抖，只是比刚才稳定了一些。他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承诺？”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