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将流

文/一刀斋

元冲是这条河上往来商船的引路把手，长年在风日里，一身皮肤黑亮强韧。遇激流或船底触上礁石搁了浅，只见他剥葱叶一样捋下了衣服，活鱼一般潜到水里去。

生就这样的好皮相，平日里却没见他有什么消遣。船靠岸的日子，不见他和其他水手们一起去附近村镇上赌钱找乐子，总是一钻就进了树林里，后半晌才踏着枯枝落叶回到船上，静静地抽叶子烟。

烟丝一半是榆树叶一半是烟草，他自己卷的，苦，烟大，不少老烟枪都都抽不惯。他不缺银钱，也没有相好的，想必不是因为囊中羞涩。

天上有好星星的时节，他能瞧上许久，起夜的舵手经常在夜里还看到那点火星子明灭翕张。

谁也猜不到他在看什么。

谁也没问过他，总觉得会听到一个挖人伤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