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
天,一下子冷了。初冬季节,记忆最深的莫过于挖红苕了。
图片来自网络初时力弱,一般是父亲挖了,就去理净红苕上的蒂和根须,放进花篓,父亲好挑回去。稍长,先去割掉苕藤,等父亲挖了理净装篓,再抗了锄头回家。再长,就自己割苕藤,自己挖,自己理,自己把锄头放在一头花篓里,一手扶了锄头把儿挑回家。
挖红苕是有技巧的,沙质土的红苕最好挖,看着红苕蔸四周拱起的地方,轻轻下锄一周,再往上一提,一蔸大大小小全起来了。泥质土就有些困难,泥质土一般土层厚,红苕就长得深,必须沿红苕蔸远远的地方下锄,还要挖得深深的,再小心谨慎挖伤红苕也是有的,挖伤了的红苕无法储存,只能及时处理,好在猪啊、鸡啊、鸭呀、猫猫狗狗的喂得多,它们要吃,我们人也是要吃的。
毫发无伤的红苕挖回来水分晾干,得及时放进苕坑。先前怕被人偷,就在卧室的空地上挖一个地窖,将红苕放进去,后来生活日渐好了,大概没人费力不讨好地跑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偷不值钱的玩意儿,父亲就在屋后两旁背风的土坎上各挖了一个苕坑。苕坑口小肚大,易于遮盖,装得又多。
刚挖的红苕并不美味,用我们当地的话说,“水”得很,经过一些时日的风干,红苕才显露出它应有的风范。
制作红苕粉的红苕质地密实,淀粉含量高,水分又少,吃起来虽然有甜味,但有些硬,还有点哽人,不好下咽 ;专门喂猪的红苕产量高,淀粉含量低,煮熟了软软的,但几乎没有甜味,而且纤维粗长,口感也不如人意;好吃的过去有南脆苕,现在有香苕。这些红苕大多软硬适中,含糖量高,加上色泽诱人,成了人们餐桌上的宠儿。
而我们 ,最喜欢的是烧着吃。山区的农村,最不缺的当是柴火。随便拖根枯枝回家,火塘里烧火做饭、烤火、煪腊肉,趁着炭火正红,埋了红苕在尚泛着红光的灰烬里,一会功夫,甜香甜香的味儿就开始四溢开来。选烧红苕也是有技巧的,拳头般大小最合适,容易烧透又不易糊。再脏的红苕,经炭火的灼烧,再经过双手的拍打,也变得干净起来。顶好的烧红苕是那种表皮起褶,外皮刚糖化有点硬硬的,只需轻轻撕开薄薄的表皮,泛着糖光的硬壳出现了,焦香、甜软、暖和,来不及细嚼就和着满足吞下了肚。
除了烧着吃,做苕泡也是不错的选择。我们说的苕泡就是大家口中的“地瓜干”。农闲时节,妈妈就削了红烧皮,整个放进甑子里蒸 ,熟透后就切成长条,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放了粗盐炒泡了再吃。后来还知道可以用来炒腊肉、做干锅底,又别有风味。
也有不喜欢吃的时候。比如81年,大半年时间都以红苕为主食。囫囵个煮的称为“kong”。生切成片儿放点盐,放点葱花叫“煮”。这个还好,还有那种,切了苕片晒干再煮,尤其令人难以下咽,非但全失红苕原本的香甜,纤维还显得特别的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