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飞溅的河流 第二章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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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早点认识你，如果能早一点开口和你说话，哪怕是句毫无意义的话也好，也许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在不到15平米的卧室里，顾怀禾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父母都是很普通的职工，要买一套学区房，二人能负担得起的只有这套不到七十平米还不太通风的房子，但是顾怀禾却觉得虽然家小但很温暖，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顾怀禾放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宋纪出去九点半才到家。她的父母也在追问她去了哪里，叮嘱她不能这么晚回家，不安全。但是看顾怀禾好像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完全没有办法听进去，他们也就停止了唠叨与指责。顾怀禾的父母还算家长中比较开明和善的，在学习上不会主动去给孩子很大的压力，但是因为顾怀禾是女孩子，在生活上父母格外注意她的安全问题。顾怀禾已经躺在床上半个钟头了，她脑袋里一直回想着前四个小时发生的事。
顾怀禾穿过拥挤的蓝色校服，挤出校门，五点后的黄昏，拨开灰色的乌云把金黄的光线洒到大地。宋纪站在校门对面的小超市门口，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右手夹着一根万宝路香烟，还在燃着。顾怀禾走到他面前，盯着他那黄昏下的侧脸，语气平和的说道：“你喝酒了。”
宋纪侧了侧身子，站的有些不稳，抬起右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形状如洋葱圈一样的烟圈。“嗯，喝了一点。”
“你这是喝了一点吗？你喝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喝多了来找我干嘛？！”顾怀禾生气地指责宋纪，宋纪明知道她最讨厌喝多的人，都是酒鬼！醉鬼！一身酒气！说完顾怀禾便想转身就走，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们在学校大门口吵架，丢死人了！宋纪迅速抓住了顾怀禾的胳膊，力度不大，但却能让顾怀禾无法继续走。“等一下，我问你一个问题。”顾怀禾听到转过身看着他，说：“什么问题。”宋纪今天有些反常，他知道顾怀禾讨厌喝酒的人，所有他喝酒从来都是瞒着她不让她知道，今天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惹她生气。而且不知道是光线的作用还是酒精的效果，他今天的眼神里有一丝悲伤的神情。是悲伤？还是其他什么，有些许复杂，读不出来。像是被封印的某种东西，某种意义的情感。
“如果哪天我不在了，消失了，你会怎么办？”顾怀禾怔了一下，她和宋纪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她是认真的，是真的喜欢他，他问出这样的问题一定代表着他也是认真的吧。顾怀禾没有思考太长时间，说道：“那我就和你一起消失好了。”宋纪愣了一下，看着顾怀禾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停顿了五秒钟。然后马上牵起顾怀禾的手扔掉手中的烟向马路中间走去，他快速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把顾怀禾塞进车里，和司机说：“到锦茂花园小区谢谢。”“你把我带你家去干嘛？”顾怀禾疑惑地问到。“我得回家，如果我回家晚了我爸我妈会着急的！”“不会很长时间，相信我，到了你就知道了。”宋纪语气轻柔温和，摸了摸顾怀禾的刘海。
这时，在车外，人行道上，两个发型新潮，染着棕黄色头发和亚麻色头发，一个短发内扣，一个长发波浪披肩的女生，用极其娇羞又嗲的声音说道：“韩凛俊～放学一起走吧～”韩凛俊依然双手插兜，目视前方，眉头紧锁，仿佛那两个校花级别的学姐是空气一般，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辆离开的黄色出租车。
后来发生了什么顾怀禾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和宋纪到了他租的房子，房子很小很旧，整个卧室散发着霉味，一些泡面盒子和啤酒罐子扔的到处都是。好像他堕落了很久，不想好好生活一样。这些事顾怀禾完全不知道，但她也没有想太多，认为宋纪一定是遇到了一些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顾怀禾记得自己掏出电话给父母发了一个晚点回家敷衍的短信。只记得宋纪双手捧着她的脸重重的吻下，有着掠夺的意味。只记得顾怀禾沉迷在宋纪的热吻之下，含糊的说道：“我确定...我已经准备好了...”痛苦、温暖、快感、湿热，顾怀禾把她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了宋纪，她失去了她的第一次，而且心甘情愿，就好像一次一直想去闯但又不敢闯的冒险，顾怀禾闯到了最后，她在山顶上插上了一杆绯红的旗子。
顾怀禾已经躺在家中的床上快四十分钟了，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不知怎的，一颗不听话的泪珠缓缓地从右眼爬出来，落下，浸湿枕巾。她不知道自己未满十八岁做这种事情会得到什么惩罚，她感到自责，是不是从今以后她就是个不良少女了？是不是她坐在班级教室就会由内而外的感觉到自己与其他女生的不同？可这些想法都没有另一个想法强烈，那就是如果时间倒流她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早上醒来顾怀禾便躲在被窝里缩着不肯出来，伸出一只胳膊到被子外面试探立刻就被冻了回来。北方的十月份还没有供暖家里的温度很低。“起床啦！吃早饭了！”顾怀禾妈妈在客厅催着。顾怀禾吃好饱饱的早饭，妈妈静心做的热粥和最爱吃的咸鸭蛋。做了简单的护肤抹了底妆和淡眉扎好了马尾，穿上肥大的校服，套上外套，拿着昨天宋纪送她回家给她披着的大衣，心想着今天要还给他。一脚刚踏出家门，妈妈便把她叫住，“禾禾，生日快乐！今天早点回家。”妈妈是个看着完全不像已经四十三岁的美丽女人，脸上挂着宠爱的笑容。“谢谢妈咪～我走啦！”
她自己走在熟悉的路上，心想昨天才告诉宋纪天越来越冷，家离学校很近不用他每天早上起早来送她。走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学委，可能是他提前到学校了吧。顾怀禾走进校门向站在校门口的领导鞠九十度的躬，内心暗骂，这都是什么屁规定每天早上都要检查仪容仪表，有什么用！顾怀禾鞠完躬立刻加快脚步走进去，生怕那个挺着大肚子的马主任把她叫住，识破她改瘦了的校服裤子。她走进班级，看到里面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露出的笑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一定是在八卦。
顾怀禾走到座位把书包放好衣服放好，刚要一脚伸进座位里就看到一个包装十分精致的生日蛋糕放在自己的凳子上。她一下便明白了同学们都在议论的是自己，一定是宋纪送的生日蛋糕。“你快看看这蛋糕呀～多漂亮呀！某些人一大早就拎个大蛋糕来上学，吸引了全校同学的目光呢～领导什么都没有说哦～！”李惠不知从哪个座位跑到我面前面泛红光的说到。“来上学？这是谁送的？”顾怀禾听到李惠说是某个人领着蛋糕来上学，心想不会是宋纪，而且宋纪是不可能进的来的。李惠用她那和骨头没什么区别硌人的胳膊肘使劲怼了两下顾怀禾，眼神示意教室后方，她顺着李惠的目光看去，发现韩凛俊正坐在座位上看着我们这边，他发现我们看到他变立刻低下头装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笑至极。
顾怀禾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这个蛋糕，马上要上早自习了，于是她就先把蛋糕放在自己凳子下面藏好，心想着挺隐蔽的，班主任应该不会闲到上课盯着凳子底下看。到了第二节课语文课，班主任许明慧扭着她那被包臀裙包着的屁股，踩着发出噔噔作响的声音的高跟鞋往讲台上走。“我这两天是不是让你们回去看离骚了。”台下回答到，“是。”离骚是高中里学过最难的文言文，有的语文老师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就放弃让同学们背诵通篇，只需记下几句名句就好。台下同学们纷纷把语文书翻到离骚那一页，生怕她会提问到自己。这时，许明慧丝毫没有迟疑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顾怀禾，你来给大家背一下第一段吧。”顾怀禾缓缓站起，她对于老师这种快速叫到自己名字的行为一时没缓过神，但也只能认倒霉了，“老师，我还没背下来......”许明慧在这寂静的吓人的教室里紧接着说到，“嗯...那就...韩凛俊，你背一下吧。”一瞬间，教室静得好像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一样。时间仿佛凝固了，过了一会儿，班主任说道：“你俩也别傻站着了，既然没背下来，拿着书去走廊里接着背。”顾怀禾麻利地拿起手中的书刚要走，“走廊冷，你拿个外套吧。”顾怀禾心想，真该谢谢你，罚我站还怕我冻着，哼。
阴冷的走廊里，顾怀禾和韩凛俊靠墙站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本语文书，顾怀禾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侧过头偷偷瞄，只见韩凛俊上身依靠着墙，根本没在看书，眼睛闭着好像很困，一副睡着了的样子。“蛋糕...给你买的，生日快乐。”旁边的人突然说起话来，顾怀禾吓了一跳，“你不是睡着了吗？”“你怎么知道我过生日的，还有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蛋糕。”顾怀禾心里有种种疑问，可不知怎地她就是没有问他。“你傻啊？站着，还这么冷，我真的能睡着？”顾怀禾才发现他并没有带外套出来。
他们没再说话，顾怀禾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原来她穿的是宋纪的大衣，大衣口袋里是宋纪的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在震动，应该是昨晚他落在大衣兜里的。今天要还给他，她打开手机看到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屏幕显示好多条短消息，她便试了试密码打算解开后把手机关机，等下了课放学再开机。顾怀禾试了几次最后解开了锁屏密码，原来密码是宋纪的生日。解开密码手机立刻就跳出来很多条消息，她不小心点了一条，进去是一个群聊。群聊名称是“全国大型...俱乐部”，很奇怪的名字，顾怀禾便随便滑了滑看了看群聊内容，顿时屏幕上一些夺人眼球的照片和文字立刻吸引住了顾怀禾，一瞬间那些文字好像全部活了起来跳动着像要跑出来似的。“成功传染艾滋给一名大一女学生。”下面那个人发“666”“过程中成功的趁她不注意摘了避孕套。”还附带一张女孩躺在床上的照片，并且发了一个滑稽好笑的表情......
韩凛俊侧过头看着顾怀禾僵直地站在旁边，看不清神情，一缕冷风从外面吹来，穿过窗户经过阴森的走廊，冷酷无情地撩开垂在顾怀禾额前的刘海。
听说如果火星与水星相遇，将会发生巨大的爆炸，其力量足以毁掉整个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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