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霉联姻病毒,我反对这门亲事
侵袭性肺曲霉病IPA,它隶属于IPFI(invasive pulmonary fungal infection)侵袭性肺部真菌感染,IPA大家可能比较陌生,从预后来讲,IPA的进展很快,病死率很高。留给医生的试错机会不多,所以有必要来认识一下。按照我之前的理解,IPFI的头号危险因素COPD22.2%,其次是糖尿病21.7%,COPD的头把交椅似乎坐得并不安耽,毕竟糖尿病人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第三位的才是恶性血液病,然而这一个小群体贡献了9.6%的病例,也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但是COVID-19来了,整个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喜的事情也有,老婆嘴角一个新月形的疤痕,预估祛疤费用是5W大洋,现在决定暂缓,买个5角钱的口罩就能解决问题了。可悲的事情稍多一些,譬如说我们接下来要讲的这个COVID19相关肺曲霉病(CAPA),因为医学名词是非常枯燥无趣的,我下面会用英文简写来取代,简便又洋气。
以前我们很少将病毒感染和曲霉菌病联系起来,就像我们很少将日常生活和口罩联系在一起,但是根据我们浙江的一项统计,104例COVID-19患者,有8例感染了肺曲霉病,占比是7.7%,在荷兰和德国,这个数据分别是19.4%(6/31),26.3%(5/19)。数据也是枯燥的,我后面尽可能地少提及,写下这一串数字主要是为了说明头号危险因素的交椅,可能不会由晁盖或者宋江来坐,鼓上蚤时迁要上位了。
那么时迁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历没资历,要姿色也没有姿色,他到底是凭啥坐上这个头把交椅呢?鲁智深和李逵能服气吗?以当下最热门的COVID-19为例,我们来分析:首先得病的老人居多,早期抗生素肯定是大包围,晚期不行了要插管,热度下不来不好交差,激素也是要上的,这些都为曲霉菌打开了方便之门。
当然时迁凭这些还不能上位,毕竟这些条件躺在ICU和EICU的人都具备,时迁还有两个绝学偷窃(DAMPs)和轻功(激活抗病毒免疫所需通路的附带效应)。当然还有一大堆的其他因素,大部分是我不理解的,以其昏昏,使人昭昭,那是不大可能的,我也没法继续深入了。唯一能确认的时迁上位了,他的狐朋狗友们也支棱起来。
母夜叉孙二娘(流感病毒)来了,宝岛的一项研究表明124例重症流感患者中,有21例(16.9%)确诊了IPA,死亡率是66.7%,我让四年级的女儿计算了一下,应该是die了14个。孙二娘是位老同志了,关于她的来龙去脉是比较清楚的,因为流感病毒自身可抑制巨噬细胞和T细胞的功能,另外重症流感引发水平异常升高的IL-10是固有免疫和获得性免疫的负调控因素。
眼见排名102的孙二娘都风光了一把,排名106的白日鼠白胜(巨细胞病毒CMV)也闲不住了,通过对移植病人的CMV再激活,IFD的累计发生率大大高于未发生再激活的患者,这些移植患者本来就剩下半条命,如果这时候真菌也来凑热闹,实在是凶多吉少。
说了这么多,最后都是为了治疗,IDSA(美国感染病学会)是抗感染领域的葵花宝典,他们针对IPA首选的是伏立康唑,6g/kgq12h首剂,然后降到4g。诊断讲了一大堆,治疗就是一句话。这就是医学应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