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中国超越美国的钥匙：科技要先进，文化要保守

戴瑾    宗麟

多年来，人们已经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先进代表优秀，代表着有生命力，而保守则意味着顽固和落后，需要被抛弃。这其实是不对的。

中美赛跑

中国的机遇和挑战

我们生活一个快节奏、竞争剧烈的社会，为了生存，需要发展先进的科技，而且越先进越好。为了追求科技的进步，我们需要加大这方面的投入，改革体制，更新观念，这都没问题。

挑战与机遇

作为一个在科技战线奋斗了近三十年的老兵，我亲眼目睹了中国科技在过去三十年里的巨变。看到今天在座同仁在各个领域取得的成就，我丝毫不担心我们会逐步缩小与世界先进水平之间的差距，甚至是超越世界先进水平。

科技的进步是社会发展发展的一个缩影。众所周知，过去的三十几年里，我们走完了西方国家用上百年走完的路。今天，在全球经济增长疲软、复苏乏力的情况下，中国依旧能保持接近7%的快速发展。借着“一带一路”的东风，我们对全球经济的影响与日俱增。

今天的我们很幸运，赶上了自鸦片战争以来，国运最盛，国势最强的历史关口。中国不仅摆脱了落后挨打的悲惨命运，还开始慢慢地向全球权力的中心靠近，尽管“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毕竟已经摸到门道。假以时日，只要不出现战略方向的错误，中国取代美国的霸权是大概率事件，就像二战后期美国从英国手中接管对全球的控制一样。

习近平曾说，“今天，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这是实情，绝非自夸之语。

但也要看到，经过几十年快速发展带来的社会问题也是巨大的，比如贫富悬殊，文化断层，社会道德失范等。这些问题成了中国未来进一步发展的阻隔，关系到中国能否顺利通过国家转型的“历史三峡”。解决这些问题需要一个强大的上层建筑，但恰恰上层建筑是中国的薄弱环节。特别是上层建筑的核心——价值观，非常的混乱。这根源于中国非常特殊的，被多种意识形态冲击过的近代史，当然十年文革也有份。

今天，举目四望，似乎再也找不到中国的核心文化价值观在哪里，我们成了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如果非得找出一个全民共有的信仰，那就是拜金主义，这个东西还是一个泊来品。中国目前的危机不在于军事，不在于经济也不在于政治，而在于面对前所未有的频繁的文化交流，我们没有自己核心的文化价值观来抵御外来的文化渗透。一个没有核心文化的民族不但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还很容易在现代化的大潮中迷失方向。

这是我最担忧的地方。

美国的强大源自保守主义

今天我们的学者，谈到文化言必西方，言必美国。

似乎只要西方的，美国的，都是先进的，值得学习的。

但恕我冒昧，很多学者在介绍美国和美国文化时，都只是部分，甚至引进的是末流和皮毛。

他们推崇美国的福利，却不告诉你现在的美国因为高福利痛苦不堪；他们宣传美国的学生多么快乐，却不告诉你他们的学生即使最优秀的却相当努力；他会给你讲美国人的富足，不给你说美国的白手起家的故事；他们告诉你美国的同性恋、堕胎、性开放很盛行，不会告诉你多数美国人看重家庭的完整，比中国人更遵守婚姻契约；他们宣传公民的权利，告诉民主国家可以骂总统，却不给你谈公民的义务。

如果我们熟知美国历史，或许可以发现，美国的强大恰恰不在这些所谓的现代文化，而是其保守主义。在此我只谈两点。

其一，美国的立国精神是传统的清教思想。清教思想鼓励人们辛辛苦苦地劳动，踏踏实实地赚钱，把创业视为当作一项神圣的事业，但在生活中却过着禁欲和节俭的日子。所以美国的崛起，并不是像今天一些人想象的那样是因为纵欲和贪婪，而是勤奋加上克制和禁欲才使社会财富快速增长。被视为“美国精神”的“自由”背后其实包涵积极开拓、勇敢进取。这种创业精神在史诗般的“西进运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也支撑着美国一步步走向强盛。

受清教思想的影响，美国历史上产生了无数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一个经典的例子是今天遍布全世界的肯德基，大家只知道肯德基的商标是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大爷，却不知这位叫山德士的退役上校一身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创业，直到90岁的高龄还在全美到处搞推销。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美国人非常热衷创业，失败了再做，无所谓，因为这是美国的传统文化。

其二，美国立国的政治价值观是自由和民主，自由是每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自由，民主则是公民把自己当国家的主人主动承担责任的民主。不少国人觉得美国人天生自私，个人主义盛行，怕死，怕打仗，这是一种误解。恰恰相反，在重大关头，美国人很讲奉献。

《血战钢锯岭》剧照

美国的霸业是靠二战奠定的。《血战钢锯岭》的主角道斯，是那个年代美国精神的写照。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参军，他说：“我不能让别人为我战斗。”大富豪肯尼迪为让家里出个总统，把儿子们送上了战场，不惜流血牺牲。当兵入伍并不是成为总统的先决条件，但根据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Department of Veterans Affairs)的资料，在历任44位美国总统中，有29位都参过军。承担公民责任在先，享受权力在后，这是美国的传统。

但是，多年后，同样在美国，勇于承担的公民意识让位于个人至上的小确幸，成为更时尚的价值观；争取同性恋权益取代国家竞争力，成为主要政治议题；泛滥的平等诉求开始在社会各个角落侵蚀凭能力获得机会、凭业绩获得升迁的原则。这些都是美国传统退化的表现。

不过，从这次特朗普当选看来，美国社会仍然有很强大的保守力量，捍卫传统价值观。所以这个国家还不能小觑。

中国的方向在哪里？

处此自助体世界，中国应何去何从？我觉得应该向美国学习，守护好自己的传统，同时不排斥其它民族的优秀文化。

中国立国东方数千万年，留下了很多优秀的传统。比如中国的传统文化强调家国天下，主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公民责任在先，权利在后。

中国的传统文化在肯定正常的赚钱活动时，也强调程序的合法性，所谓“君子爱财取之道”，“义在利先”。

中国的传统文化不相信无条件的人人平等，推崇精英政治，鼓励人通过奋斗获取社会地位。自古以来，考取功名、立功进爵、创业收获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中国的文化重视家庭，讲究人伦，强调人际关系的和谐、友善。

中国的传统文化相信法律面前的人人平等，自古就讲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中国的传统文化认为，强者应该带来承担社会责任，帮助弱者，看看《白鹿原》就应该知道。弱者应该得到帮助，但福利不是权利，受到帮助的人应该感恩。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不是纵容懒人。

这些都是值得我们继承和发扬的。

要特别指出的是，发扬优秀的传统文化，并不是简单地回归古代，回归儒家。而是对传统文化进行一番检视，存其精华，去其糟粕。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把自己好的东西弄丢了，丢得太快，同时又引进了不少西方的东西，泥沙俱下，不分良莠。结果自然会造成很多社会问题。一些人享受了自由，比如婚姻自由，却不信守婚姻契约，看看今天泛滥的婚内出轨、一夜情，部分人妻妾成群就知道。一些人不遵守公共秩序，美其名曰维护个人权利，却不知权利是以责任为基础。一些年轻人反对父母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却想当然地认为，父母应该承担自己结婚买房上的开销。

我从不排斥西方文化，只是引进的时候要慎重。很多东西引进来容易，消化则难。中国是一个土广民众的大国，拥有数千年的文明积淀。如果没有立足于自身，不加选择，盲目引进，不仅可能“食美不化”，甚至整个民族都会陷入无根状况，有迷路的风险。

在此，笔者郑重倡议：科技要进步，文化要保守。我们要以中华民族的传统价值观为核心，结合其它民族的优秀文化，以符合现代社会的发展为准绳，重建中国的上层建筑。

大国崛起

重塑后的价值观，既是民族的，也完全可以是普世的。按照这些原则建立起来的国家，完全可以成为世界的榜样！借助现代科技的东风，吸吮着中华民族数千年的文明精华，聚合13亿国民的磅礴之力，中国完全可以发展成一个首屈一指的世界强国。

注：戴瑾，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博士，现任某科技公司副总裁。本文为戴瑾在一次高峰论坛上的发言，宗麟修改整理成文，发在公众号谈古阅今（tanguyuejin）上，如需使用请联系宗麟，并获得戴瑾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