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神赋》第379章、跳廊檐

两人在房檐上蹲坐了一会儿，只见永瑆回府，一个女子走出仪门迎接，笑问：“贝勒爷回来了？”
孟冬低声告知懿泽道：“这是他的侧福晋李氏，这两年最得宠，生了两个儿子，但可惜，那个小的没活成，大的也才两岁。”
懿泽点点头，依然携带孟冬，飞檐走壁地在屋顶上跟随着永瑆的方向。
又见永瑆行走间随手将披风撂给李氏，连正眼也不看，更不曾应一句话，径直走了进去。
李氏接住了披风，走在永瑆身旁，殷勤地为永瑆擦汗，笑道：“晚膳已经备好了，都是贝勒爷爱吃的！”
李氏挽着永瑆的胳膊，刚走到内院，一个两岁顽童跑来抱住李氏的腿，稚嫩地叫着：“额娘抱抱！”
懿泽想，这个孩子必然就是李氏之子了。
李氏伸手去抱孩子，一时忘记了搭在胳膊上的披风，被孩子扯到了地上。
永瑆厉声吼道：“拿个东西都拿不住，你是残了吗？”
那孩子被吼声吓住，大哭起来。
永瑆更加不耐烦，骂道：“哭什么哭？再哭我揍死你！”
李氏慌忙将孩子交给奶娘抱着，吩咐道：“抱得远一点，不要吵着贝勒爷。”一面忙捡起地上的披风，向永瑆赔罪道：“妾身知错了，这就把爷的披风弄弄干净。”
李氏在外面打理披风，永瑆自进屋坐在餐桌旁，但却无心茶饭。
懿泽和孟冬坐在了对面的屋顶上，看到这一幕，懿泽握住了拳头，替李氏感到一阵憋气。
又一个女子带着孩子走到餐桌旁，向永瑆道：“妾身给爷请安，有一件喜事告诉爷，绵聪会叫阿玛了！”
孟冬又低声告知懿泽道：“这是另一位侧福晋刘氏，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她身边那个绵聪。”
懿泽又点点头，只见永瑆呵斥刘氏道：“三岁了才会叫阿玛，你还当好消息，是你脑子有病还是他脑子有病？”
刘氏陪笑道：“绵聪是嘴笨了一点，可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哪能个个都如爷一样，三岁就能作诗呢？”
“我没心思跟你讨论这些，要么吃饭，要么滚蛋！少废话！”永瑆拿起筷子，闷闷不乐地吃着菜。
孟冬笑道：“这估计是，白天在你家等你，等到天黑也没等着，没法子，回家来撒气呢！”
懿泽也猜得到是如此，不屑地看了永瑆一眼。
李氏拍打完了披风，交给下人挂起，也进来吃饭。
院中下人都喊着：“给福晋请安。”
李氏、刘氏听见，都赶紧站了起来。
懿泽忙探头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也没有钗环装点的女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丫鬟。
孟冬低声道：“这就是傅恒的长女，敏敏夫人最宠的昭婼了。”
懿泽原先看府中下人衣着朴素，两位侧福晋也都穿得不甚华丽，也还没想太多，此刻看到嫡福晋的衣着竟然也是如此，不由地感到意外，问：“堂堂忠勇公之女，怎么会穿得这样寒酸？”
孟冬笑着摇了摇头，又低声答道：“当然是因为她有一位吝啬的夫君了。永瑆的这些妻妾，从嫁过来第一天，嫁妆就全被没收了，他平日有空就去检查妻妾们的屋子，生怕她们私藏体己。她们若想有点私房钱，那可真真是难如登天！”
懿泽听这话，好似天方夜谭，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难以想象，永瑆可以吝啬到这个程度。
昭婼进屋，也坐在了餐桌旁，不曾与永瑆说话，永瑆也不说话。
懿泽看得出来，夫妻二人的关系十分不融洽。
懿泽低声问孟冬：“昭婼有孩子吗？”
孟冬答道：“有两个儿子，大的十岁了，性子扭，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小的七岁，前年奉命过继给三阿哥为嗣，三福晋给接走了。近些年，他俩关系很僵，自然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们安静地吃着饭，忽然绵聪伸手将一碗羹汤打翻了，烫到了手，哭起来。
永瑆刚瞪眼，还没说话，刘氏就忙抱起绵聪，即刻跪在永瑆膝下，道：“妾身该死，求爷千万不要打绵聪，要打就打妾身吧！”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永瑆淡淡地念了两句诗，突然暴跳如雷地吼道：“小孩子都会念的诗，你们没听过吗？”
刘氏紧张兮兮地答道：“听……听过。”
永瑆又吃了一口菜，冷冷地问：“那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刘氏忍住眼泪，颤颤巍巍地将手慢慢伸到地上，捡起汤羹中洒落在地上的食物，又颤抖着送往自己嘴边。
李氏嚼食物的速度越来越慢，目光都在刘氏身上。
懿泽愤愤地骂了一句：“混账！”
昭婼看不下去，站起打掉了刘氏手上的食物，质问永瑆道：“你够了没有？孩子烫到了手，你不问他疼不疼，就只看到浪费粮食？你还算他的父亲吗？”
“还让不让吃饭了？想吵架是吗？”永瑆重重地拍了桌子，朝昭婼吼道：“老子奉陪到底！”
刘氏忙拉住昭婼，劝道：“福晋……别……都是我的错……”
永瑆一巴掌甩到刘氏脸上，刘氏跌倒，绵聪扑到刘氏怀中，母子两个抱头痛哭起来。
昭婼拿起一个茶盅，砸到永瑆脑袋上，大喊着：“我们都受够你了！你就是个疯子！”
“你敢砸我？今天有种你就别躲！”永瑆站起，气势汹汹地向昭婼走来。
昭婼慌慌张张地往外跑，跑着喊着：“快来人啊！贝勒爷要打人了！”
永瑆追上了昭婼，一把扯住，推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昭婼在地上翻滚，将自己抱成一团。
有两个昭婼的陪嫁丫鬟，听到昭婼喊，都飞快跑来，扑在昭婼身上替她抵挡，永瑆便将主仆三个一起打。
府中的下人都站在一旁看着，没一个敢上前阻拦。
懿泽再也忍不了了，就准备从屋顶上跳下去。
孟冬忙拉住懿泽，提醒道：“你忘了，我们是隐身进来的，你这样下去，怎么解释？”
“不行！我肺都要炸了！”懿泽甩开孟冬，现身跳下，一脚将永瑆踹倒。
永瑆还没看清楚，就被踢了一脚，趴在地上，半天没站起来。
懿泽扶起昭婼，只见昭婼脸上有些擦伤，两个丫鬟早已鼻青脸肿，都在流鼻血。
懿泽更气得热血沸腾，回头一把抓住永瑆的衣襟，将永瑆从地上抓起，大喝一声：“下这样的毒手，你还是人吗？”
永瑆看到是懿泽，吃了一惊，神情变得温柔起来，带着些许笑容问：“五嫂，你怎么在这儿？”
懿泽没有说话，松开永瑆衣襟时，又顺手推了他一把，永瑆向后摔倒，摔得四仰八叉。
懿泽跳上屋顶，拉上依然被隐身术隐藏着的孟冬，飞檐走壁地离开了。
昭婼等看着懿泽这般功夫，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