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浩的情怀和分裂
让我们先从知乎上的一个回答开始。
@苏莉安 直接引用了这一段来打脸:
我们社会有这样一群不幸的年轻人,他们曾经极度地热爱后现代文学,他们后来痛苦地发现自己没有文学天赋,他们最终绝望地面临文学理想破灭,他们中的很多人因而自杀了。没自杀又没沦为教师的都进了广告公司,所以现在我们在很多商品的广告文案中,能看到对颜色这样的命名:时尚银、沙漠黄、深海蓝、魅力黑、贵族绿、波尔多红…… 我在大众汽车的销售店里甚至见过爵士蓝、夏日蓝、印哥蓝、意境蓝、都市灰、竹叶灰、布鲁灰、旋风红、科罗拉多红、牧拉诺红、幻想绿、赛博绿、亚马逊绿……
我不知道是我出了问题还是他们出了问题,我只知道当二手手机柜台里卖假货的中年傻老娘儿都要问我一声“先生,你喜欢古典灰还是太空银?”的时候,我真想把牛屎黄、精液白、月经红、淤血青狠狠地泼到这些使我们本已恶俗不堪的弱智时代越发令人难以忍受的坏蛋们的头上。
——摘自《老罗语录》
恰好是我想说的。老罗被打了很多次脸,但这次我不能再站在他这边了。
当年的罗永浩这段话为什么犀利,就犀利在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靠着命名颜色来提升逼格这件事本身的荒谬之处。这种荒谬,是以颜色本身和命名的脱节来体现的(颜色本身无法唤起人们对产品的认同,但一个「高级」一点的命名就可以)。说白了,就和理发店里的 Johnny 原名李狗蛋一个意思。而不少罗粉们的意思,就是认为 李狗蛋 叫 Johnny 显得讽刺,是因为 Johnny 太俗。如果把 Johnny 改成 Charles 并告诉他们这是英国王室的名字,整个逻辑就完全通顺了。
整个这个问题下最讽刺的事情,就是老罗的粉丝看不懂老罗当年究竟在讽刺什么,而且觉得今天用色卡命名颜色和当年他讽刺的行为有本质区别,并从中得到了「小布尔乔亚情调带来的令人愉悦的忧伤」(教主语)。
或者说,整个坚果手机,还文青版,基本标志着老罗从文青变成了商人。这次我们终于可以和老罗理直气壮的说,你变了。
叫 Charles 和 Johnny 都没有问题,问是老罗的身份转换和前后分裂。现在的市场就是这样,任何需求都不再是简单的对物品本身的需求,而是变成了一种通过消费来实现身份认同的需求。这一所谓消费主义的问题本身就有荒谬可笑的地方。Charles 也好,Johnny 也罢,都是市场需求,要赚钱,要瞄准目标人群,打身份认同牌,都没有问题。
但之前他出老罗语录的时候,算是一个广义的「知识分子」身份,犀利偏激都没有问题,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但后来他变成了一个商人,就不得不去遵循一些商业法则和商业逻辑。如果我没记错,他起初的一些发布会上,还介绍过一些诸如 Tipping Point 这样的书籍。彼时的罗永浩,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在学习如何利用这些商业理论。到此为止,我对他还是尊敬的,尤其他在发布会上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真诚且努力的。
但是坚果手机,还文青版?诸位,我没法再相信他介绍这些玩意儿的时候不违心了。我觉得 T1 失败之后,对他应该算是沉重一击。尤其坚果和这次文青版,算是老罗的人品大透支吧?这摆明了已经是在故意瞄准一些大学生群体在推销廉价货色来为 T2 做营销准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起初做商人是不合格的。现在他合格了,但是完全的落入了他早年间嘲笑的那个陷阱。他没法再和大学生说,不要去为了身份认同来进行消费这样的实话(如果是这样就要出门左转买华为了吧?)。相反,他必须营造一种产品之外的逼格,来营销他的产品了。这就是为啥我们总感觉罗胖子在打自己脸的原因之一。
文青坚果的营销,恰恰是「反文青」的。而出过老罗语录的老罗,显然对这一点是清楚的。只是他现在需要抓住坚果这根救命稻草,为此不惜忽悠大学生在手机上找身份认同,在按揭上体现自食其力,拉着民谣朋友站台,靠颜色命名营造逼格。这一切,都是对「文青」这两个字的莫大讽刺。
他的初心是和别人做不一样的东西。现在他在做和别人一样的东西,只是做的更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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