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树下的守候(31)
文|傅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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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节(30)三个小仙女的七夕
(31)一键优化惹的“祸”
许尹正回来后，一如既往的忙碌，加班熬夜是常事。虽然同在分公司,但不在一个部门，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我也不至于那么无聊和失落，刚进人事部，要学的东西很多，许尹正给我列了一条长长的书单，经济学心理学劳动系列法律法规行为组织学等等。
其实我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电脑前打电话约人前来面试，要不就是坐在公司大门口的遮阳棚下，接待前来应聘操作员技术员仓管员IPQC等各个工种的应聘者。
韩娜娜还是来找许尹正，不知是因私还是为公，看着她的白色SUV轿车从我面前经过开进公司的大门时，小鹿在心里淡定对自己说，没事，人家是好朋友嘛，别这么小心眼儿。
许尹正送我七夕节的礼物是一款迪奥香水，方方正正的粉色瓶身,瓶盖上有精致的蝴蝶结装饰。
从没用过香水的我，只将香水瓶盖拧开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便重新装回了盒子里，系好锦带，又将它和小鹿手表、我的毕业证书一起锁在了储物柜里的。
胖芸和傅雪见后纷纷摇头，一致认定我没救了，“恋爱中的女人不爱化妆穿衣打扮也就罢了，至少要主动点多联络联络人家，不会主动投怀送抱也算了，连男朋友送的香水也藏起来不用，这可是赤裸裸的忽视人家的存在呀,如果我是那叼毛肯定会觉得你没用一点儿心在我身上。”
还没谈过恋爱的胖芸讲起这方面的经验头头是道，我每次反驳说我和许尹正都忙，他忙着发版本，我忙着啃书以恶补和巩固我不对口的专业知识，却遭来她们俩的一脸鄙视。
我忽略过俩人的鄙视目光，眼睛看向正跳热烈奔放的拉丁舞的傅雪身上，胖芸也盯着她在看，她在等傅雪跳完舞后拉她去网吧里打游戏。
本来傅雪有电脑，但宿舍覆盖的公共网络不给力，玩起游戏来老是卡。她第一次被胖芸拉去网吧时黑着一张脸，比我第一次被胖芸拖去吃烧烤还不情愿，但都败给了这个有无敌热情的小仙女（七夕过后胖芸自封的）。
兑现了几次疯狂烤翅的请客后，我也随她们去网吧里玩过几次游戏，然而我只有望洋兴叹的份，蹩脚的技能、笨拙的反应能力让我每次都挂的很快，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后来也就不随她们去玩了。我没抱怨她们俩抱双结伴出去玩，将我一个人丢宿舍里看书，她们反而经常揶揄我对恋情不怎么上心。
有天早晨，我正在一楼大厅打上班卡，旁边走过两个研发部工程师，因为以前认识，便向他们点了点头打招呼，长得胖一点头发有些谢顶的工程师洪亮，却冲我挤眉弄眼怪腔怪调的叫着:“小鹿呀，我的小鹿呀……”
旁边瘦个子戴眼镜的工程师吴迪远也跟着哄笑着，我很难为情，又不明白什么状况，正好许尹正走了进来，那俩货看到后笑的更欢了，一齐大声唱道——小鹿呀我的小鹿呀。
虽然猜到是他们知道了我和许尹正在谈恋爱，可瞧他们这反应好像太过于激烈了吧，研发部里和尚是挺多的，但也有同事不是单身呀，怎么到我和许尹正这里就……
“程小鹿，你——打下老许的手机就知道为什么啦，哈哈……”吴迪远笑得鼻梁上的厚玻璃黑框眼镜一耸一耸的，差点架不住要往下掉，忙用手稳住扶上去。
关他手机什么事？我还是一头雾水时，许尹正向我走了来，他也被洪亮他们笑的不好意思了，抿着薄唇腼腆地对我笑，眼里却溢满了温暖幸福的光亮。
在我觉得这光亮过盛，快要承受不住时，许尹正忽然对着洪亮一脚踹过去，佯装生气地吼道:“哎哎，唱的这么难听，跟狗叫似的，别污了我小鹿的耳朵…… ”
终于知道他们研发部工程师为什么会这么拿我和许尹正涮开心了，都怪许尹正相当的二和幼稚，不知从哪儿找了首儿歌，设置成了我打电话过去的铃声。
那段时间，在胖芸和傅雪的明声暗示下，我开始主动给加班的许尹正打电话，用胖芸的话说，熬夜的他听到女朋友的声音可以醒醒神，混沌的大脑立马如醍醐灌顶，一键优化到最佳工作状态。
当“小鹿呀，我的小鹿呀，迷失在森林里……”的清甜稚气的手机铃声数次在研发部的机房内响起时，那帮同事们终于忍不住好奇抢过他的手机一探究竟，还看到了他手机的锁屏壁纸——我在西湖边拍的照片。
被研发部那帮家伙取笑一番后，许尹正被摁着买了巧克力与我一道给他们派发“拖糖”（拍拖的糖）。这一天真是小鹿人生中难以言喻的日子，明明有点埋怨这个男人害得自己要多难为情有多难为情，可心底滋生起的浓烈甜蜜和巨大喜悦让我脚下变得轻飘飘的，如坠云端之上，让我想起了胖芸的话——我想去那朵云上睡瞌瞌，软绵绵滴肯定好安逸哟。这四川方言讲起来味道跟普通话可大不一样哦，像是带了些小女儿家的撒娇又无限满足的味道在里面。
将“拖糖”发给傅雪时，她平日清冷明亮眸子里有几分讥谑的笑，我佯怒着瞪她，还不怪她和胖芸俩一直撺掇，要我主动给某人打电话才惹出的事儿，傅雪才不理会我的怨念呢，对我翻了个白眼，说了句, “活该！”
晚上下班后，研发部全体不加班，许尹正被簇拥着去请大家吃饭，吃饭的地点就定在公司附近的美食街排档上，老板见我们人这么多特高兴，将两张桌子并到一起，许尹正连带着我坐下再次被那帮“和尚”调侃哄笑。
洪亮他们提议聚餐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傅雪，想让他们这研发部战队中唯一的女娇娥下班后跟他们多些互动和接触，岂料这铮铮铁骨的花木兰只说了两个字——没空，拿了包便走人。
H公司加班多工作压力大，是出了名的，这群IT男平时难得有放松好玩的事儿，洪亮他们这次逮着了机会想灌许尹正酒，他端起酒杯义愤填膺地说:“老许，今天怎么都得喝一杯呀，忘了哥几个当年的誓言了吗，一入研发部门深似海，从此他娘的娇娥都是浮云，今儿你已自甘堕落入红尘苦海……”
许尹正也不端起面前倒满的啤酒杯，一直笑着不说话。吴迪远接过洪亮的话说:“光头亮，这毒誓可是你当时一个人发的，我和老许在旁边当你的见证人，跟我们有毛线关系……”
洪亮应该特别恼火别人喊他光头亮，将脑门儿一圈的头发，往中间头顶上象征性地捋了捋，冲着吴迪远说:“有区别吗，那时又不是没女的追他，他没答应人家不就是想和哥哥我遁入空门断尽情根吗？”
“噗。”我喝了口水都喷出来了，这些平时工作起来脸变得黑沉沉麻木不仁的叼毛们，聊起天来竟然这么诙谐有趣，只是听到说以前有女的追他的许尹正，好像表现得也太淡然了吧。
许尹正什么也没说，自然地伸手抽出桌上纸巾盒里的纸巾，擦去我胳膊上和面前桌子上的水渍。
我估计他们说的这女的是韩娜娜，后来从洪亮和吴迪远的斗嘴中我听出来了，韩娜娜是吴迪远喜欢的人，而模样不咋滴的屌丝洪亮，自打见了傅雪女神后，心里便蠢蠢欲动了。
许尹正推辞不掉他这帮热情的同事，在他迟疑着准备端起杯子喝酒时，想起许尹正说过自己喝一杯就会醉倒，我鼓起勇气端过他的酒杯，站起来红着脸指着洪亮他们道:“你们——欺负不喝酒的人怎么好意思，要喝酒找——找我呀。”
“好啊，老许，你看有人护你。”在坐的人群里有人喝彩叫好，洪亮他们笑的更猖狂了。
“小鹿，别闹啊。”许尹正也笑了，伸手来拉我坐下。
我回头冲许尹正笑笑，用眼神示意告诉他不用担心，然后我听见小鹿结结巴巴地说了此生以来最壕的一句话:“你们先——过了我这关再找许尹正拼酒。”
说完后有些心虚，因为我也不清楚自己酒量究竟怎样，在座的可是这么多男的，便又补充了句:“你们人多，毕竟我是个女的，你们——要喝双的。”话音刚落，那群工程师又是一阵哄笑，笑完后他们居然答应了。
“光头亮，别玩儿了，她根本没喝过酒——”许尹正出声想制止，我已经将一大杯的啤酒灌进了肚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