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医案 | 30年顽疾患者叫苦不迭，选择中医三周摆脱怪症

王阿姨（67岁）第一次来我的门诊的时候，是在2019年的3月中旬，由其儿子陪同前来。我对王阿姨的第一印象，是其暗黄色的脸、低垂的眼睑和失神的瞳孔：一股疲惫感扑面而来。这样的患者，要不是主诉就是疲劳乏力，要不，就是因慢性病的长期折磨而心力憔悴。王阿姨正是后者。

初次问诊

青竹：想看什么疾病？

王先生：想看小便，我母亲小便浑浊很多年了。

青竹：有多久了？之前有看过病吗？

王阿姨：三十多年了吧。

王先生：之前一直怀疑是肾病，也看过很多中医，一直看不好。

青竹：你母亲身体很不好，是不是吃饭睡觉都不太好？

王先生：是的。很多年前，也去看过中医，然后中医就说不能吃荤的，一点都不能吃，就一直吃馒头，喝粥。

青竹：怪不得，这样身体怎么可能会好。这种食疗方法就是错误的，就算控制了尿蛋白，也是假性的，因为摄入减少了，然而对身体的损伤也非常大。以前肾病都是这么要求吃喝，现在早就不这么要求了。你在我这里看病，该吃吃该喝喝，别有什么忌讳。

王先生：好的好的，我母亲这几年已经瘦了非常多了。

青竹：主要症状是什么？小便浑浊，还有呢？

王先生：小便颜色就像淘米水一样。而且有的时候排尿困难，有的时候尿里就像有东西。

王阿姨：还有高血压，高血脂。

青竹：血压多少？

王阿姨：平时高压180-190，低压100左右。

青竹：你的血压很危险，高血压一定要继续吃。

我给王阿姨号脉，脉沉弱。看了看王阿姨舌象，舌淡红、舌体瘦。

本病属中医“淋证”、“劳淋”范畴，辨证为肾阴亏虚、气化失常。法以补肾滋阴、恢复气化。方拟大补元煎合无比山药丸加减。

处方：山药、山萸肉、熟地黄、生杜仲、怀牛膝、炒白术、茯神、肉苁蓉、泽泻、菟丝子、巴戟天、五味子、芡实、金樱子。

7剂，水煎服。

第一次复诊

7日后，王阿姨复诊。口述小便中块状物明显减少，排尿已不困难，颜色仍旧白厚。出汗较多。舌象：舌淡红。

辨证不变，守方加减治疗。

上方中加黄连、肉桂、生黄芪。

14 剂，水煎服。

第二次复诊

14日后，王阿姨第二次复诊。口述小便中块状物基本消失，排尿正常。有腰酸、大便费力等症状。近日出汗减少。

辨证不变，守方加减治疗。

上方中肉苁蓉、怀牛膝量增加。

14剂，水煎服。

首先要明确一个概念：什么是淋证？淋证不是淋病，淋病是西医的一种传染病，由淋病奈瑟球菌感染导致的一种以泌尿生殖系统化脓性感染为主要表现的性传播疾病。而淋证，指的是一类以小便频急、淋漓不尽、尿道涩痛、小腹拘急、痛引腰腹为主要临床表现的一类病证。那有的人可能会说，西医的淋病，可能也会表现出淋证的症状啊。没错，凡是涉及到泌尿生殖系统感染的疾病，都有可能会表现出类似的症状，而此时，淋病也可以按照淋证来使用中医治疗。

那淋证是不是等同于西医的泌尿生殖系统疾病呢？也不是的。西医的泌尿生殖系统疾病还有许多其他的症状，比如水肿啊，尿闭啊之类的，这些症状就不属于淋证范畴。淋证就是专门治疗“尿频、尿急、尿痛、尿不尽”这类症状的。因此，只要出现这类症状，不管你是尿路结石、膀胱炎症还是肾炎，都可以按照淋证去治疗。

那么淋证的病因病机是什么呢？早在隋朝，中医就已经认识到了淋证的病因和病机。《诸病源候论·淋病诸候》同时对淋证的病位和发病机理做了高度明确的概括：“诸淋者，由肾虚而膀胱热故也。”从此以后，各代医家发展淋证理论，无非是将它按各种症状的不同，再划分成各种不同淋，比如尿中有石头就命名为石淋，尿里有血就命名为血淋，尿里浑浊就命名为膏淋等等。但是总结起来，还是离不开肾虚和膀胱湿热这两个总病机。

那么肾虚或者膀胱湿热，是怎么导致淋证的各种症状的呢？这就和气化两个字有关联了。何为气化？中医学认为，气是组成世界上一切物质的基础，也是一切物质运动的基础，是一种不停运动的微小物质。那么气是怎么运动的呢？中医学将它概括为气化两个字。比如气出、气入、气升、气降等，都可以概括为气化。脏腑功能的正常运行也有赖于气的运动。比如形成并排出尿液。尿液如何形成？《素问·经脉别论篇》：“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这水液下输膀胱之后，就通过膀胱的气化作用，形成了尿液。而肾又和膀胱为表里，肾主水，也就是说肾就是膀胱的顶头上司，主管膀胱将水液通过气化作用转变为尿液的功能。

那么显然，如果小便出了问题，首先“问责”的，就是肾和膀胱这一堆脏腑。可能有人要问，为什么偏偏是肾虚和膀胱湿热呢？怎么不能使肾湿热和膀胱气虚呢？确实也有可能，但是《素问·太阴阳明论》曰：“阳道实, 阴道虚”。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的五脏六腑，其中五脏，属于阴，常病虚；而六腑，属于阳，常病实。因此我们常说肾虚肾虚，肾它很少得实证啊。而膀胱作为腑，就容易得实证，特别是湿热，瘀血遇到的就比较少了。

那么王阿姨的淋证又是怎么回事呢？王阿姨之前有肾炎病史，小便浑浊、排尿困难等症状很有可能和肾炎有关。再加上老年女性由于生殖器的特殊结构和体质的下降，更是容易反复发作泌尿系感染。这就是淋证可能的成因。那么王阿姨的淋证属于什么淋呢？病机又是什么呢？我们可以用排除法。这王阿姨尿中没有血也没有石头，显然就不是血淋，也不是石淋了。王阿姨尿色白厚，不是黄赤，也没有小便频数短涩，也不是热淋。此病的发作也和情志没有关系，因此也不是气淋。倒是小便浑浊，颜色白厚，和膏淋很像。但是我们看王阿姨的舌象和脉象时，并没有发现很明显的湿象。而膏淋患者，基本上都是苔黄腻，脉濡或者脉滑，提示病和湿热有关。王阿姨舌淡红，舌体瘦，脉沉弱，提示此病的关键点在于肾阴虚。看来此病为劳淋无疑了。

如何治疗劳淋呢？补肾是最关键的。有的医生可能会关注于患者尿中的块状物，尿色白厚，觉得一定是实证。但实际上，这是因虚致实。也就是说，这是因为肾虚导致气化不足，而形成类似湿热的假象。着眼点应该在肾虚之本，而不是湿热之标。我们选用大补元煎合无比山药丸，此方是治疗劳淋的代表方剂。山药、山萸肉和熟地黄，此三味为中医“三补”，从肝脾肾三个角度，补益人体的亏虚。熟地黄功专补肾；山萸肉补肝，肝肾“乙癸同源”；山药补脾，补后天以补先天。此外，方中白术、茯神入脾，健脾益气。五味子、金樱子入肺肾，“金水相生”；杜仲、牛膝、巴戟天益肝肾，强腰膝；泽泻利湿化浊；菟丝子、肉苁蓉、芡实都具有补益肝肾的作用。且肉苁蓉富含油脂，还对患者便秘的症状具有较好效果。

我们看到初诊七天后，患者的症状有了明显改善。我在方中还加入了少量黄连、肉桂，即为交泰丸之意，交通心肾，一方面黄连泻心以泻小肠来利尿，一方面使用肉桂增加下焦的气化作用，生黄芪健脾益气，改善患者疲劳及出汗多的症状。14天后，患者的小便症状基本消失，剩下的症状如腰酸、大便费力，都与年老、阴虚津亏的体质相关，需要的调理时间则相对较长。

大补元煎、无比山药丸专治老年慢性劳淋，各位读者，你们学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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