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各种小说梦回高崖坪长篇小说:情牵杏花坪

第五十四章

2022-10-08  本文已影响0人  明月雪照

2010年春节,张才喜和香梅终于领了结婚证。张才喜叫了姐姐,陪着他在城里给香梅买了几件衣服。下午,大女婿岁宝开着车拉着香秀、李继堂和老伴到了城里的酒店去吃了个简单的便饭就回了高崖坪。

第二天晚上,何伟、三虎,还有村里很多人都陆续给张才喜和香梅去贺喜。第三天,一帆、望成和尕平等又给张才喜贺喜。一连几天,张才喜家络绎不绝。当然,这几天三虎天天都在张才喜家,每次都是大醉而归。

因原先没有准备,过了几天,张才喜征得李继堂同意,索性又将来过的人叫到了家里,好好的准备了几桌席,阔阔气气的将招待了一回。

一天晚上,香梅到了娘家,李继堂笑着说道:“很多事情,以前叫人十天半个月的想,根本就想不到。你看看,现在你回娘家连两分钟都用不上了!”

“达,就是就是。不过前几天,真的忙死我了。好好的刚闲下来了,就来几个人,然后又是吃饭,又是喝酒,直到半夜。尤其那个三虎,我真是服了,天天来,天天醉。”香梅不满的说道。

“没事没事,那说明才喜的人缘好么。”李继堂说。

“哎,达,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人缘好呢。”香梅说。

李继堂皱起眉头,“要啥本事,能过得去就行了?你是不知道,一辈子人,就活了个性格。”

香梅一本正经的说道:“达,今天早上我看锁银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接。”

李继堂睁大眼睛,“他打电话了?你不是换了电话号码?为啥没接?”

“可能是通过孩子知道我的新号码的。反正我不想接,没任何意思了。”香梅说道。

“对对对,你们离婚已经两年了。说实话,我一直在等他,我也叫你要按捺住自己。可是,两年了,他没任何音信。现在你真正的走入到了另一段婚姻中了,我告诉你,除了你要不定期的看看孩子,给孩子出抚养费和观照孩子外,关于和锁银的一切事情都结束了,这是原则问题。”李继堂说。

“那我以后到底是接他的电话,还是不接呢?”香梅说。

“以后他打电话,你可以接,但除了孩子外的任何话题都不要谈了。另外,你可以让才喜知道这事。”李继堂说。

“香梅啊,这一点我基本相信你,那就是,女人更要有主见,万不可拖泥带水。还有,张才喜的儿子现在在上幼儿园,由他姐姐带着,以后假期孩子来了,你要视为亲生。你要永远记住,养育之恩永远大于生育之恩,血浓于水并不一定正确。”

香梅点了点头,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

上班之前,一帆找到了望成。张敏莉去镇上了,望成父亲打牌去了,望成母亲在家里忙家务,而望成独自在家里坐着,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望成,你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好,是不是喝醉了,或者和张敏莉吵了架?”一帆问。

“一帆,你不要多想了,既不是喝醉酒,也不是吵了架。这些天来,感觉时间很快,一年一年过的快得很,反正感觉活着没啥意思,我也说不清。”望成说。

“明天我去上班了,我是说,你春播完后,你给我留意留意药苗的价格。如果价格好,我就卖了;如果价格不好,我就只得再栽药。”一帆说。

“这个没问题,一帆,你放一百个心就好了。不过,我听说,药苗价格还可以,反正过两周了我给你打电话。”望成说道。

“好吧,咱们直言快语,先把事情说了,再说你具体的事情。”一帆接着说道:“你为什么感觉没啥意思?”

望成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了,是尕平婆娘生了孩子,而你,想起自己的事情来了。”一帆说。

“一帆,你是最了解我的,你说的大体正确。前天晚上,我妈哭着说我把自己的事情不当事情,说我快四十岁了,连个孩子没有,活着有啥意思之类的。我妈说,如果我没有孩子,她即使死了,也合不上眼睛。反正我妈说了太多。”望成说。

“你妈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知道,你也有难处啊。”一帆说。

望成看着一帆,“给张才喜贺喜时,我到堂屋和三虎喝酒,你知道三虎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一帆瞪大眼睛。

“三虎说叫我赶紧想办法要个孩子,村里有些人说我断子绝孙,肯定是上辈子没干过啥好事!”望成说。

“村里谁说的,三虎说了没有?”一帆问。

“这个,三虎没有明确说,不过大概我能听得出来,就是谢老师堂弟谢旦娃么,和我达常在一起打麻将。不管是谁说的,反正三虎就这个意思么。”

望成继续说:“谢老师的堂弟,那是个落井下石的人,谢老师的离世,除了孩子的原因外,还有他堂弟的影子,村里人都知道啊。他之所以说我,是因为我在代理村主任的时候说过他。”

“不管怎么说,因为三虎说了这些话,你就受不了,想不通了?”一帆说。

“一帆啊,那可是我的伤疤啊。再说了,我不是在努力的做这件事吗?别人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我真的想不通,有些人竟然如此恶毒!”望成说。

“所以,你就心情十分不好?”一帆说。

“哎......”望成沮丧的点了点头。

“望成,三虎说了那样的话,你就非常想不通!你知道别人曾经在背后怎么说我了吗?”一帆说道。

“一帆,别人背后说过你,那是大家知道你离婚后,不过后来,没人说了。即便是说你,说的话也没有说我的那么难听,让人无法接受。”望成说。

“的确,说我的话是没有你的难听。其实我早就听到了,大部分人只是表示同情我,少部分人大致是说我有问题,说我看起来老老实实,连个媳妇也弄不转什么的。你知道我听到后是什么感受?望成。”

“当然心里很不得劲!”望成说。

一帆摇了摇头,“本来,大家知道我离婚是一年以后了,而我听到闲言碎语更是时间长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修习了,所以听到闲言碎语后,我一点不生气,不怪怨,我完全接受了那些闲言碎语。”一帆说。

“你是怎么接受的?”望成看起来很感兴趣。

“他们说我有问题,而事实上,我是有问题啊,这都不需要他们说。并且,针对这些问题,我不断的改正修习提高啊。”一帆说。

“那如果他们说的是胡言乱语,诋毁诽谤呢?”望成问。

“如果是诋毁诽谤,我就更不会理睬。”一帆很肯定。

“他们说我上辈子没干好事,才导致断子绝孙,那我应该如何看待?”望成问。

“既然上辈子没干好事,那你就这辈子积善增福啊,而你也一直在做很多很多的好事啊。当然,望成,很明显,那是谢老师堂弟他在侮辱你,你权当耳旁风,做好自己就行了。孔子在世时,都曾受到一些人的诽谤侮辱,何况我们小老百姓!”一帆说。

听了一帆这些话,望成看起来心情好多了,他心中的结顿时解了开来。

一帆吸着烟,“望成,还有,致良知要求我们按自己的良知良能,也就是以是非之心来问心无愧、无怨无悔的做好每一件事情。但是,望成,你也不要高估人性,要时刻记住,很多事情,很多人,本质就是一种利益的结合。认清这些,才有助于我们更好的修行。塞林格有句话,‘成熟的人为理想而卑微的活着。’共勉共勉。”

从望成家出来,一帆到了张才喜家,他给张才喜如实的托付之后,第二天就上班去了。

两周以后,张才喜已经叫人将一帆的药苗全部挖完了。得知药苗的价格很不好,一帆通过张才喜叫人,用了十几天的时间,除了栽满了自家的二十来亩地外,将余下的都送给张才喜了。张才喜非常高兴,他也学着一帆,和香梅将大部分地里栽满了药材。

......

农历五月,星期五下午六点多,猴爷骑着电动车,哼着秧歌小曲,从城里出发了。

这段时间猴爷心情非常不错。兵兵的月考成绩一次比一次好;他自己在城里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有时间了他常去打零工,并买了一辆崭新的电动摩托车……闲暇之余他也常常看书,尤其是水浒和三国,他已经看了七八遍了。

半小时后,猴爷已经到了庙坪坡下面了。因他的电动车马力小,属于跑平路的,无法载人上坡。猴爷只能推着电动车从坡下缓缓而上。

几分钟后,猴爷到了坡顶也就是庙坪边沿上了。他立即骑了车,朝高崖坪赶去。猴爷抬着头,回家的心情十分愉悦。远远的,猴爷看到了庙坪中间的路边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客货两运车,他当然没有在意,三十里村很多人务地时都开着车放在路边。

他离客货两运越来越近,当他快到客货两运跟前时,从车头上下来一位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并用手指着远处,“你好,请问这上面就是高崖坪吗?”

猴爷停下了电动车,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还在电动车上,“对对对,前面就是高崖坪!”

“墨镜”看着猴爷,“哎,我好像认识你啊,你是不是叫猴爷,以前的高崖坪村支书?”

猴爷十分得意,“哈哈哈,正是正是!你是?”

突然,车厢上猛的站起来了两人,吓得猴爷一跳,猴爷大声吼道,“你们要干嘛?”

“我是专治你在背后害人的毛病的!”“墨镜”刚说完,他看着车厢挥了挥手。

突然,车厢中的两人同时抬起一桶东西猛地泼到了猴爷身上,猴爷打了个冷颤,顿感臭气熏天。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被泼了屎尿!

“狗日的没了王法了!”猴爷从电动车上跳下来,又一桶屎尿泼在他身上了,此时他的全身被浇了个遍,屎尿都钻进他的眼睛、鼻子和口里了......猴爷急忙摘下眼镜,用袖筒里子擦了擦眼睛和眼镜,“驴日的净干缺德事!”他已经看不清楚外面了。

“我叫你天天背后害人!再来!”墨镜在车前喊着,又一桶屎尿泼到了猴爷身上。

此时猴爷已经顾不上说话了,他只顾拿着路边的树枝、自己衣服的里子,赶紧擦着脸上、脖子上......

突然,客货两运发动了起来,到前面来了个急速掉头,擦过猴爷身旁,呼啸而去。猴爷赶紧戴上眼镜,这才发现,客货两运的车牌号被塑料遮住了。

猴爷气不打一处来,他急忙拿出电话,拨通了芳芹的电话,“你赶紧到庙坪来,给我拿几件衣服,拿一些烂毛巾。”

猴爷刚拨完电话,他一转头,尕平拿着包走到了他跟前,“猴爷你怎么啦?”

尕平老远就闻到臭气熏天,走近时他看到猴爷胡乱的在脸上擦着,身上抖着,猴爷的电瓶车上,附近地面上全是屎尿。弄得尕平不知所措。

“尕平啊,没啥。”猴爷还是自顾自的擦着全身上下。

尕平赶紧打开包,拿出包里的纸,给猴爷擦了起来,“猴爷,你是不是担粪弄到身上的,或者是掉到附近的粪坑里了?”

“没有没有,这是损了阴德的干的!”猴爷仍然擦着全身上下。

没几分钟,芳芹拿着一推衣服飞快的从坡上跑了下来,一看到猴爷弄成这样,她大声吼叫:“怎么弄成这样?”

猴爷没有回答。尕平则上前说道:“婶婶,赶紧换衣服,回去再说。”说完,尕平抢过芳芹拿着的毛巾,将电瓶车擦了起来。芳芹则赶紧给猴爷换衣服。

猴爷换好衣服后,尕平说道:“猴爷,你赶紧带着我婶婶回去洗去,我稍后就来!”

“好好好,谢谢你,尕平。”猴爷说完,带着芳芹去了。

尕平则步行回去了。

当天晚上,胡正军立即找到李向伟,将所有过程给李向伟做了“汇报”,李向伟听后笑的人仰马翻,眼泪快掉下来了……

“哥,我们在每周星期五已经等了好几次了,终于等到了。按照你的‘指示’,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我给陈龙斌手下那几个都付了工钱了。”胡正军说道。

“好,正军,你干的漂亮。是啊,很多时候,要动脑子!咱们走着看情况,如果老猴再不安分守己,那他还会受到进一步的惩罚的。嘿嘿,弄个书呆子还不简单。”李向伟说完,带着胡正军吃饭去了。

……

晚上,尕平去了猴爷家,只见猴爷全躺在被窝里,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目光呆滞……

芳芹说道:“尕平,难为你了,你洗了吗?”

“洗了,婶婶!”尕平说道。

“哎呀,真把我恶心死了!我给你叔整整洗了三遍,衣服全倒到炕火里了!哎呀,造孽,造孽!”芳芹说道。

猴爷气息十分微弱,“尕平,这事你给我保密啊!我给你婶婶说了,是车上几个人挡住了我,然后乘我不注意,将三桶屎尿泼到我身上的!”

尕平惊的站了起来,“是谁能做出这样缺德的事情?”

“不知道啊,车牌号都挡着,人我也不认识,但是他们认识我!”猴爷慢慢说道。

“尕平啊,我估计除了李向伟、胡正军,再没人干出这事!说实话,前几个月我去镇上反映过他们!”猴爷说道。

芳芹气的团团转,“你一天不好好看孩子,你反映他们干啥?你惹不起,还要惹,把自己不看看,我看活该!”

猴爷喘着粗气,“芳芹,我是推测的。”

猴爷看着尕平,“尕平啊,你回去吧。不过啊,你是理解我的,我曾经堂堂正正高崖坪的村主任,硬生生的叫李、胡这些东西拉了下来,我为名誉,申申冤,难道过份了!这些人用的这招足够足够狠啊!”

“没事没事,猴爷,不要多想,一洗洗百净!”尕平说完就回去了。

……

第二天很早,尕平媳妇一开大门,门上围了四个人挡住了去路,其中带头的用普通话说道:“这是杜尕平家吗?”

尕平媳妇有点害怕的说道:“是啊是啊,你们是?”

“你告诉杜尕平,他欠了我们的钱已经到期了,你叫他尽快还上!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方。”带头的说道。

“欠了多少钱啊,有字据吗?”尕平媳妇说道。

“当然有!”带头的说着拿出纸条。

尕平媳妇一看,是尕平六年前写的欠条,欠有二十三万!顿时,尕平媳妇打了个哆嗦,“好好好,他到镇上打工去了,来了我一定说昂!你们不要急,我们一定还,都是庄农人么。”

尕平媳妇支走了那帮人,她将大门紧锁,赶紧跑到屋子,“尕平,怎么还有催账的,好像是外地人!”

尕平猛的翻了起来,睁大眼睛,“多少万?”

“二十三万!”尕平媳妇说。

尕平揉了揉眼睛,“我知道了。前几天听说王飞和丁应全又进去了,估计得十年以上。没有这两个人罩着了,他们就找我来了!”

……

两天后的凌晨,尕平带着母亲、媳妇和孩子,悄悄离开了高崖坪,到新疆去了……

一个月后,一天凌晨,猴爷突发心肌梗塞,没送到医院就离世了。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好几沓密密麻麻的《高崖坪村近期发展规划》(修订)稿件……得知噩耗,高崖坪人五味杂陈……

送走猴爷后,连续多少天,一到晚上,芳芹就嚎啕大哭……时间一长,人们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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