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小姐2
她同樣地以精準的時間算法出現。
她約人的方式相當奇特,冷不防地手機跳出一個信息:吃飯!
——咦!是xx小姐發來的WhatsApp信息。
“好,哪裡?”我迅速回復。
我連按門鈴無人應,於是合併兩指關節,咯噔咯噔地敲。門鈴嚮了兩次,隔壁的老狗悶吼幾聲,我吁出一口氣。站在地墊上如同在荒島,我又咯噔咯噔叩起來。我聽見主人噓了一聲,讓笨狗閉嘴。鑰匙丟了,工人不在家,情景猶如《老人與海》連續84天沒有捕到一條魚。罷了罷了,我搖著頭下樓,坐在長凳賞花。
五月初,花開正盛。
山麓下風涼氣爽,墻下滿是花莖長刺的小粉色花,弧形花瓣點綴其中,花雲似的。
“門進不去耶!”我回復。
“——400!”意思是找開鎖佬,我似乎看到她嘴角上揚的樣子。
——尖沙咀!她語出驚人。
“好,北京道一號見!” 我說。
剛在站外等211路車回家,車站擋風,頭皮發燙,各區氣溫介乎29-32度。這會兒很快又上了211路,往回地鐵站趕。
我的腦袋瓜兒不好使,恰才從尖沙咀回來,現又折回去。人生總是兜兜轉轉,猛然抬起頭才發現犯傻。xx小姐知道我傻,但她相當理解,甚至誇我聰明。回家前,她知道我去了尖沙咀,此刻,正好又往回走。
“哪家餐廳?”
“——陶源。” 我答。
接著,一連串信息。“ ——棉花鸡 、牛肚、胡椒猪肚。” 她補充道:“再來一道羊肚菌鲜竹卷。 ”
這就是xx小姐,說話好不含糊,約人的方式不按套路出牌,等你到家才約,吃什麼不糾結,好不好吃似乎不重要。
“下一班車1:13分到“。她像一個精準的瑞士手錶,很快告訴973車到達。並且糾正我:“不过我十分觉得你是记错了店名。陶源在尖沙咀目前只有一家,在isquare楼上 。”
“要改嗎?”
只見她回三個字“都可以!”
在北京道吃飯,方便午後見我哥哥。他就在海洋中心,中間只隔一條廣東道 。
她没什麼想吃,她說:“我只能吃肉和菜,米、面都不吃。”對她而言就是“0碳水”,即無糖她解釋道。
上了海港薈,她要的菜式都沒有。發去菜單給她看,很快點完。
她亭亭玉立的出現,坐下來,脫去口罩,露出粉紅小嘴,鮮艷如花。
席間,xx小姐多次夾東西到我碗上。我記得我看見她抿嘴,卻記不清她張嘴進食,似乎那天她從未吃過東西。我記憶相當摸糊,此事相隔不過幾天。她後來說:“我biubiubiu的吃,你都不吃!” 我嘗試去回憶,記得其中一盤是泡腳雞爪,但她似乎沒有啃過一次,也不見她腮幫子鼓起來,甚至咀嚼的聲音也沒有。我只記得,她粉紅的小嘴張合有度。
我們交替著倒茶,她還不時夾一兩塊東西堆在我碗裡。我跟她說了很多話,至於說什麼全然忘卻。她似乎是戴眼鏡過來的,但我無法證明,此刻依然無法判斷。她身上沾染著學生的氣息,使我相信她應該是戴眼鏡過來的。
結賬時,我遞給服務員一張master card,她將之取走,放上自己的那張說,“我說過我請你!” 我一時語塞,只好搖頭說她不對,不應該如此。
她說1181前面有個站可回港島南區,我說我送你吧!廣東道兩邊少了許多旅客,以往走路到處是路人,操普通話者遍地可拾。如今,站在站前只有我和她,還有一個女人。陽光斜在臉上,我瞇著眼看她,她膚色白皙透亮,清風帶了幾縷髮絲飄到她嘴角。我伸手掐她左手臂膀。
快上車了,她望著我,很關心地說:“你快點找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