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爱情的电话——神转折大赛
【一】
“小千,过来帮爷爷一个忙。”
“好嘞,您等会啊。”我放下手机,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对面的病床挪去,生怕牵动到刚缝上不久的伤口。
“怎么了?”我坐到爷爷的床边,他抬起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焦急,“你看,儿子给我寄了一部新手机,不知怎么弄得打不开了,你们年轻人头脑好,快帮我看看,我还要赶紧给我老伴打电话呢,再拖下去,她接不到电话该着急了。”

我接过手机,触感很是轻薄,外观极简而精致,哎呀,这不是最新款的魅蓝note3吗?我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一款手机啊, “别着急,爷爷,李叔叔给您换了这么智能的手机啊,真是孝顺。”我一边把他常用的功能挑出来设置成最简单的模式,一边感受着手指划过屏幕的细腻光滑。
“不就是嘛,让他给我换一部跟以前一样的手机他不听,这么好的手机我又不会用,真是糟蹋了。”
“好了,您看看桌面是不是和您之前用的差不多了?”我恋恋不舍的把魅蓝note3递给爷爷,**目光仍离不开那轻薄圆润的机身。 **
“哎呀,终于好了,麻烦你了啊,小千,我得赶紧打个电话。”我看到爷爷拿到手机就点到联系人一栏,知道他又要跟李奶奶煲电话粥,就指了指自己的床,默默的又一步一步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爷爷那温柔的声音就传过来,那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听到温柔,“老伴啊,知道吗?今天儿子给我寄来了一部新手机,轻的漂亮,薄的持久,充电后可以使用两天多的时间呢,不过我不怎么会用,幸亏小千在旁边,不然就没法跟你讲话了,唉!老头子真的是老了哦......”
门吱呀一声响了,护士拿着两瓶点滴和体温计进来了,“今天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什么头晕呕吐的状况?来,量一下体温。”我乖乖的接过体温计放到腋下。
“外面雨下的有点大,你腿还疼吗?多穿几件衣服,千万别冻着了,你每次都要我提醒,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不会给自己添衣保暖,说出去丢不丢人呐。”爷爷仍然在通电话,连数落人时脸上都是堆满褶子的笑容。
护士一边熟练地替我扎针,一边瞄了几眼对床的爷爷,“这老爷子真是浪漫,每天都不忘给他老婆打个电话,听着都是满满的爱啊!”
我捂住嘴笑道:“浓浓的羡慕嫉妒恨呀!”
“你懂什么?还不躺下去,小心我多扎几针疼死你。”护士举着针装作威胁状。
看着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顺着管子流到身体里面,耳边传来爷爷的温声细语,有点昏昏欲睡。
【二】
我一个人在上海上大学,上个星期兼职送外卖时骑电瓶车遇到了交通意外,左腿摔成骨折,幸运的是肇事者没有逃逸,承担了所有的医药费并补偿了自己的损失,没有给家庭造成很大的经济压力,等我能下床自己活动时就向父母保证一定照顾好自己,赶紧让他们回家了,毕竟家里还有很多人需要好照顾。
对床的爷爷姓李,住院有一个多月了,听护士说,他儿子儿媳都在外地工作,很少过来看他,妻子身体也不是很好,常年在家修养不出门,他在医院由全职护工照顾。
还记得刚来时我闹的一个笑话。有一次我打完热水返回病房,正好看到几个小孩乱跑撞倒了爷爷,我一着急赶紧放下热水瓶,扯着嗓子喊道: “李大爷,李大爷,没事吧,有没有撞伤哪里?”爷爷在我们的搀扶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挥挥手,“没事没事,不要紧”。旁边的家长眉头一皱,“这个女孩子,看着挺礼貌,怎么一出口就是脏话,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大爷不是没事吗?”声音里尽是不满。我蒙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是爷爷连连替我解释,“这位家长你误会了,我姓李,小千才喊我李大爷”。家长听了讪讪地说着抱歉。之后他就让我直接喊他爷爷,免得又生误会。
这个病房就我们两个人,平时没有什么人陪他聊天,我来了之后,正好跟他做伴,没多久我们俩就熟络了。
爷爷每天有一个必做的事情,就是下午六点准时打个电话给奶奶,风雨无阻,而且每次通电话都特别温柔,让我既羡慕又诧异。
【三】
早上,阳光洒满爷爷的床,我照例拿着手机刷新闻,一边找寻当天的头条和一些有趣的事,一边大声的读出来,有时候逗得爷爷哈哈大笑。
爷爷也会经常和我讲一些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每当讲到他年轻时和奶奶的经历,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开心。
“小千,爷爷很是不是唠叨?一讲起来就没完没了。”
“您讲的就像说书一样,我听着很有味道,怎么都听不腻,我爷爷在的时候也像您一样,经常跟我讲你们那一辈的事情,您跟我爷爷真像哩。”
“小嘴像吃了蜜一样甜。”
“哪有,我可不是故意讨好您才这样说的,我从小就爱听别人的故事,也爱自己写故事,爷爷,您多给我讲点,以后我都写成故事给你看,好不好?”我拉着爷爷的胳膊左右晃动央求着。
“好,好。”爷爷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仰着脸嘻嘻地笑了。
【四】
一个月后,我的腿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医生说如果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爷爷知道后拍拍我的肩膀说:“丫头,以后骑车可得小心点,千万别再摔着了。”转身叹了口气。
“嗯嗯,小千谨听爷爷教诲。”我抱拳弯腰,咧嘴一笑,想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你呀,明天就要走了吧,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你爸妈不在,一个人生活千万得小心点。”他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看到爷爷这样,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突然想到我准备的那份礼物,赶紧找了过来,递到爷爷跟前,“爷爷,这是我要送给您的礼物,不值钱,是我自己画的。”
那是一张卡片,正面写的是我的祝福,反面是爷爷和奶奶的一张卡通画像。
“我没有见过奶奶,您每次和她打电话时,我就猜想奶奶一定和您一样和蔼,都说夫妻在一起时间久了会越来越像,您们在一起这么久,又这么相爱,我就想象着你的样子画了。”我挠挠头笑了笑。
“像,真的很像。”爷爷一遍遍摸着我的画,有点哽咽。
【五】
第二天出院,我害怕气氛太伤感,准备跟爷爷道完别就走。
他却掏出魅蓝note3,让护士给我们俩拍了一张合照,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千,你的礼物我很喜欢,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部手机,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部手机送给你吧。”
“这太贵重了,我......”
“好了,收着就是,性能这么好在我手里可惜了,不收我可不高兴了,以后没事常来看看我。”我看到他背过身子,抬起手抹了抹眼睛,“赶快走吧,再不回学校就迟了。”
我也忍住哽咽,说:“谢谢爷爷,我会常来看你的。”害怕这种离别的场面,拎起行李匆匆跑了出去。
【六】
回到学校,我又开始了正常的学习和生活。
一个周六,我翻看手机照片,看到那张清晰无比的合照,想着周末没事,把照片打印出来送给爷爷看。
来到原来那个病房,却看到床位已经换了人,问后才知道原来爷爷病情加重转院了,具体哪家医院护士也不清楚。
看着爷爷布满皱纹的脸庞,微微上扬的嘴角,我点开了联系人一栏,找到了那个“老伴”拨通了过去,嘟嘟两声后,我以为通了,有点小激动,却传来了标准的“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瞬间一盆凉水浇上心头,整个人都愣了,怎么会是空号?爷爷不是每天都打这个号码吗?
很久以后我收到一条短信才知道空号的真相,懂得他对奶奶的爱,懂得这是爷爷打给爱情的电话。
“小千,你好,我是那位李爷爷的儿子,很感谢你在医院对父亲的陪伴,他在离世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总跟我们提起你,说你带给他很多快乐,他一直把你送给他的那张卡片带在身边,说这是你送给他和老伴的。自从两年前母亲去世后,我很少见他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