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 『学童曈曈日』
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所有的节假日都是日历上的另一天,是自己的补觉日。不像儿时,过年是唯一可以名正言顺玩的时候,珍贵得不得了。
城市中的过年,本是最无趣的。生活在大学里,父母专心于做学问,亲戚间的走动少之又少,从小母亲就不喜欢女孩子"东家长西家短的“,唯一获准去同学家的理由是一起做功课。放学回来,除了做功课,就是读书,每天除了七点的新闻联播,其它的电视节目,想看就是妄想。这样的专制也好,到现在我都对电视没兴趣。
梦里依稀是昨夜,酒醇肴香影满窗。
过年对我和妹妹来说,是最珍贵的几天。大学里过年,本身就是冷清的。学生们都回去过寒假了,教室大楼和实验室,在冬天尤其肃穆。二校门前的银杏树,早就变得光秃秃的。只有家属楼这边,才有一些小孩子的叫喧。这时候,如果邻居的小朋友来叫我和妹妹出去玩,母亲是会应允的,因为从除夕到过年的几天,我们可以不必做功课,也不必帮着做家务。什么事情都会由母亲和父亲一起来做。
进入年关,就会和父亲一起去采购,学校里没有好的豆制品,但是母亲所爱之物,父亲会骑车带着我去海淀的市场买。寒冬的清晨,寒风凛冽。一早,我们就从小西门出来,沿着成府路一直往西,穿过中关村,过了北京大学的南门,就到海淀了。那时的北京,还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中关村的IT梦刚刚开始,门市上挂着厚厚的门帘,挡住寒风。我随着父亲在不同的店里转来转去,人多的地方,多是由我来排队,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豆干,豆皮,还有炸豆腐,如果有臭豆腐,母亲会更高兴的。我抱着一大堆的战利品,坐在父亲的车后,让我很是自豪。
到了三十下午,父母就在厨房里开始忙碌,父母皆是南方人,做起来的食物尤其精细。年三十,母亲会做十二个菜,预示一年十二个月,岁岁平安。我最稀罕的是蛋饺。新鲜的猪肉剁成馅儿,拌上青翠的小葱,淋上香油,拌在一起;然后把鸡蛋打散,一张一张地在小平锅里摊成蛋皮,晾在白色的瓷盘里,犹如鲜嫩的花瓣。一切做好后,把肉馅放入蛋皮里,象包饺子那样做成蛋饺,用来炖汤,和金华火腿和粉丝肉骨放在砂锅里,整间屋子都是肉香。
不需要做功课了,反而觉得无所事事,小朋友都回家了,准备吃年夜饭。我和妹妹两个就去厨房观望,扰得父母两个转不开身,想训斥,又不可以,新年是不可以骂小孩子的,否认来年一年都会好淘气。他们只好把我们赶去看电视,好一阵的欢喜。不必等到春晚开始,就可以坐在电视机前,看卡通片。
等到菜摆满了一桌子,父亲拿出香槟来,甜甜地,带着气泡,一杯不够还想要。“过年了,让她们喝吧!”严厉的父母只有在过年的这两天才会宠一宠我和妹妹。我们会蹦着跳着,叽叽喳喳地闹上一晚,陪着父母守岁。
过年于别人是团圆,对于我和妹妹,是学童时代的光亮日,父母不再如平时那般严厉,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玩耍,不必担心没有做完的功课和没有背好的书。如今,我们各奔东西,难得回家相聚,过年反而是一起旅行的日子。少了一份期盼,年味儿成了一杯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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