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爸爸！”

娃们终于都睡了，我也睡了。醒来，深夜12点半。

委屈啦，情绪啦，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疲惫。

我点开流量，看微信消息。果真是没有男人的。要么是他心大，要么是我们娘四个在他心里根本没啥位置，要么就是他知道任何信息我都会没有好声气。

没有视频信息没有电话信息，我有些失落。

工作日，我要顾着大妮上课要顾着两小只的吃喝要顾着所有的家务。一天下来，已是筋疲力尽。

居住五楼，生活小心翼翼，尤其特殊时期，怕楼下来找，更是不敢发出声音。娃们行动空间狭小，情绪已是压抑至极。

六点二十，男人回家。娃们欢呼雀跃，如同过年。不容易啊！大宝说，“吃完饭，爸爸，带我在楼下玩滑板！”小宝说，“爸爸带我玩！”大妮也等着看他她爸手机，“我今天作业都写完了！”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我心里在想：有什么能难得住一家人在一起？

哪知男人还没坐下，我听到他接电话，“好的，好的，你先在广场等一会。我马上就到！”

他对正在厨房忙活的我说，“我先吃饭！我同事进不去小区了。”

我说，“他不是也办了通行证吗？进不去小区怎么办？让你开车回公司？那你今天不用回来喽？”

男人说，“那还折腾啥？”言外之意是送同事回公司，自己也顺便不回来了。

我爆发了，“他回来之前不会和家人联系吗？他进不去不会住酒店吗？他进不去不会想其他办法吗？他还是本地人来，朋友亲戚多的是，会没有办法？他就那么确定你会马上有空带他回单位？那是几十里路，不是几十米！你就答应得那么快！想都不想！”

男人不说话。我就厌烦他这一点。不辩解不反驳，直接无视。你哪怕说一句，“他也是没办法。谁能没点事呀！”你哪怕哄一哄，照顾一下我的感受。没有，统统没有。

我从厨房到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泪流满面。我太难了。我累了一天了，是居家的一天啊！我又要一人仨娃一夜无眠了。

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女人，不是不能再坚持一下，可是我委屈啊！我沉着脸回到客厅，男人已经吃完，两小只正开心的喂着他爸讲这讲那。

大妮听懂了我的话，边吃边哭，“我多么希望你同事再给你来一个电话，说他问题解决了，回了家了，不用你接他了。我多么希望他再给门卫说说好话，人家让他进去。我不想让你走！”

我无声。

“好好的听妈妈的话。读半个小时书。”男人的命令来的多么轻巧。

我无声。

“他为什么就不能自己想办法！我不让你走！”大妮哭的越来越大声。

“别闹！”男人声音很严厉的制止。

小宝抱住男人的腿，也学着大妮，“我不让爸爸走。”

这场合我要再冷着脸不说话就不合适了。既然没想着散伙，就得好好的过。

“让爸爸走！爸爸答应人家了。”我对大妮说。“来，小宝，妈妈抱。爸爸去上班啊！”

男人趁机走掉了。在家呆了不到一个小时。

大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让爸爸走！我就是不上爸爸走！”

我开导她，“谁都会遇到难事。谁能没点麻烦别人的事呢？”

大妮仍是小声抽噎，大宝在玩玩具，小宝儿在玩凳子。没有人吃饭。我收拾碗筷！倒掉了每个人碗里的粥。好好的一顿晚饭，就这样倒掉了。

我把碗筷泡在水池里，腰痛的直不起来。我把孩子们赶到卧室，“来，我们坐下一起看电影！”于是。娘四个坐在床前的泡沫垫上，放好手机，一起看看了无数遍的下载的儿童电影。

深秋夜长。看完，娃们仍很兴奋，尤其是下午睡觉了的小宝。以大宝和小宝为主，争抢手机，他哭他嚎，没完没了。想想那场面吧！四岁的大宝，还能哄一哄。两岁的小宝，哄都没法哄，一个劲的“我要看宝宝巴士！我要看小猪佩奇！”

“哭吧！哭吧！谁也不能看！”我把手机从小宝手里夺过来，趁他不注意，塞到了枕头底下。

“我喝水！我喝奶！”小宝说。

好啦，这个可以有！好嘛，拿着奶瓶在床上跑来跑去。“妈妈，我的衣服湿啦！脱了吧，妈妈？”小宝指着他的毛衣袖子。

“没关系。你睡觉的时候再脱！”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快就睡的。

“脱！我睡觉觉。”他说。

那就脱。他躺着，喝一口奶，在嘴巴里“喝喽喽”，喝一口，在嘴巴里“喝喽喽”，就是不咽掉，喝着玩。嘴角，脖子里，被单被罩上全是的。

我夺过奶瓶，“你别喝了！”他叫了几声，又继续蹦来蹦去。

大妮和大宝都困了，我也困了。我们都躺在被窝里。小宝儿不困，在我们的空隙里跳来跳去。踩的我哟！我护着大宝，任他踩。我已无力去管。忽然想起了《骆驼祥子》中那句话，“祥子哆嗦的像风中的树叶，他已顾不过命来！”我已顾不过命来！

后来，小宝儿累了，在我身边躺下。后来，就不知道我们娘俩什么时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