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微醺，人已渐远》六

《岁月微醺，人已渐远》六

岁月是一件很神奇的存在，它可以同时见证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一起在相同的岁月里一起成长，虽然年龄不同，总没有辜负那个一起共勉的年纪，虽然差距悬殊，谁让这一世相遇了呢?总不忍心错过，或是期待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还记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句子，在那个懵懂的年纪一知半解的还是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含意，也曾经很单纯的祝福甚至是背地里写好多日记记录自己的心情，虽然幼稚，却还是坚持了好几年，对于一个心情无论好坏或者是整天都很压抑而没地方诉说的人来说，对着日记本，或是空无一人的房间趁着微微的醉意，可以畅所欲言的一吐为快，成了释放自己的最佳场所。那些年我郁郁寡欢少见的笑容，整天沉浸在无人问津的书本里面，那也许是我最好的状态，却也是最缺乏自信的几年。人说寂寞人的通病就是人前开怀，人后郁郁寡欢，沉默寡言。也许正如那一句“人前一杯酒，各自饮完；身后一片海，各自上岸。”我们身后有一片寂寞的海，总觉得游不到尽头，也不能停下来喘息。

五年级开学，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我在那里有五年的时间，认识了很多人，好的坏的，这如同命运安排好了一般，在某一个路口，我莫名其妙的就被带到了这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之前积累下来的朋友渐渐的疏离，新交的朋友慢慢的融入，一个全新的开始静悄悄的就拉开了帷幕。

收拾好行囊，第一天到学校报到的时候，我无比的紧张，也许从村里到镇上读书，这是一次很大的跨越，我完全无法想象这中间的距离，还有未知的那些环境和人，我只是知道开始的第一天对于我来说也许是最难熬的一天，那么陌生的环境需要我自己慢慢的开发，仿佛是面对着一片荒莽的土地，等着我去开垦，种下自己的印记。一切仿佛在梦里，来的有些急促，有些让我应接不暇。也许是有过一段暗无天日的宅时光，使我失去了和人交流的勇气，沉默寡言动作迟缓是最直接的证据，以此证明我并没有撒谎。

送我去上学的是我的一个家族里的爷爷，那个时候是2007年，什么概念呢，家家户户的交通工具也只有摩托车或是三轮车，完全不能和现在大街上的汽车摩肩擦踵相比，而且还是比较落后的村落，虽然是镇上排名第二的大村。我是坐着一辆摩托车去的学校，车后面驮着一个木头箱子，还是姐姐上学的时候在舅舅家里借的，留着放东西的箱子，装着棉被和自己的衣服鞋子，背着一个灰沉沉的书包，带着崭新的笔记本和笔，还有墨水，满怀期待着，惶恐不安着。

九月份的早晨没了夏天的那股子热情和浮躁，特别是在北方，立秋一过，温差一夜之间就能让人感觉到，特别是树木茂盛的村落里，依山傍水，秋水也跟着把温度给降了下来。早早的起床，东西在头一天晚上就收拾好了，只是激动的没有睡好觉，天还没亮就醒了，怎么睡都睡不着，眼睁睁的等着天亮。好像一眼可以望穿未来一样。那一天漫长而且难熬，我穿了一件比较适合我的外套，早晨的空气中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夹带着细小的水滴，打在急匆匆赶路的人脸上，凉丝丝的，不是舒服，而是冷冰冰的在提醒着人们保持警醒。院子里的核桃树已经开始落叶，樱桃树也无精打采的开始变成黄脸婆，秋天这些树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任务，开始休养生息。杨树还是郁郁葱葱的样子，好像秋意并没有影响到它们，小河里的水叮叮咚咚的流淌着，欢快的唱着歌儿流向未知的地方。我坐着摩托车，马不停蹄的也奔向了自己的远方，尽管那个学校并不是很远，却是很多事情的原点，幸运大过不幸。到了镇上先吃了早饭，一笼包子和两碗胡辣汤解决了问题，我出钱，虽然不是我提出来的，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掏钱表示一下感谢，但是后来把我送到那个学校的长辈，基本上没怎么停留，给我未来的班主任交代了几句，办理了入学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虽然象征性的问了我一句“你一个人行吗？”，虽然我想说帮我找找宿舍或者什么的，但是看到他匆忙的样子，我放弃了让他留下的念头，毕竟我觉得已经挺麻烦人家的了，虽然是一个家族里的，但是还是觉得有些疏远。所以目送着他骑着摩托车离开我的视线以后，我就开始了我一个人的住校生活。

一栋教学楼，有三层，其实现在想想学校的陈设十分简单，甚至是简陋，有时候会想是什么让这座学校存活下来，可能是当时的教学需要，如今早就被公立的学校取代，那时候的热闹光景也早就不复存在了，不禁又想感叹岁月无常，恍恍惚惚的总是给人一种错觉，是不是那些岁月真的存在，或是根本不复存在，还是一个死循环，不断的有一个我在经历着那些过往，或是不同的我在不停的交错着，有时候觉得当下发生的一切似曾相识，或许真的早就经历过了。

住校住了八年，从最开始的各种努力适应到慢慢的习以为常，甚至是开始讨厌别人对我时不时的管教，年少轻狂的我总觉得委屈和不甘心，那种生活也不是我非过不可的，但凡有些别的选择，我可能不会选择我走的这条路，这些年使我变的有些自私，有些阴险，甚至是狠辣和决绝，还有自以为是的独立思想，然而这些年我并没有做过什么相关的事情，使我看起来强大，在大人的眼里我依然幼稚和叛逆，积攒下来的怨气有时候会压得我喘不过气，即使是想要试着去独立，不依赖，不在懦弱和抱怨，从辍学之后，这是一个开始脱离原本家庭的一个过程，也使我渐渐的成长，使我开始明白人生无论如何到最后始终都是属于自己的，至于好坏，他人也懒得过问，更无权干预，有时候甚至是父母也无权干涉，毕竟那是自己的路，走的好与坏全凭自己掌控。

刚入学的第一年，其实我并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我有说梦话的习惯，那个年纪的孩子比较调皮，同寝室的同学调皮的晚上不怎么睡觉，所以经常会听到我说梦话，为此我经常遭称为“阎王”，我很不幸的分到了他的班，其实五年级总共就两个班，这种概率还是比较大的。而我们的语文老师就是二班的班主任，初出茅庐的新人本来以为也不会太狠，结果人家实行“洋务运动”，把我们班主任的那一套学会了，结果两个班主任不分伯仲，从此又多了一个“孟婆",结果可想而知，简直是水深火热。

第一堂课，写字，语文老师姓王，竟然夸我写字好看，虽然我知道我的字烂的和阿斗一个德行，被夸赞首先是喜悦，然后是无地自容，何德何能，竟然被夸，受宠若惊不说，这如同是当头一棒，这让我知道还是低调一点好，不然会很累，因为你已经是老师说给同学听的榜样，如果你不希望让别人对你失望，那就要维持。我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是好在我愿意吃苦，有一股子傻劲头，所以维持了几年的光景。那时候的好成绩也不是没有的原因的，所以心安理得，努力得到的东西没必要谦虚，但是一定要低调行事。相对的，刚开始也被欺负过，也动过手，但是老是怕自己没轻没重的把别人打伤，所以基本上没下过狠手，还有一个自己的形象在那里，忍并不代表怕，只是迁就。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成了那时候最有用的心经。没有是说也结果也就一发不可收拾，两年的时间我是在同学里又爱又恨的目光里度过的，每次上课点我的几率百分百，如果有哪次语文老师漏点我回答问题或是背诵，那真是谢天谢地，虽然我会，可我也怕压力呀，所谓的“高处不胜寒”，还有枪打出头鸟，是我从同学的语气中体会到的，

同学的嘲笑，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笑，还有每一次谈论的时候还刻意的大笑，这使我感到非常的窘迫，以至于我尽量晚睡，等他们入睡。这段无聊的时间我就在回想老师讲过的东西，或是背课文，背课文是我那个时候非常重视的一个任务，可能是喜欢，所以造就了今天比较喜欢文字的原因。

开学第一天，第一堂课是语文，语文老师是个女老师，也是刚到的新人，和我们一样，我分在五年级一班，班主任是个严厉的老头，原来在公立学校教过书，退休之后我们学校的老板把他请过来教课，毕竟是老教师，经验也比较丰富，所谓的艺高人胆大也许就是这个道理，他的严厉是学校出了名的，曾被学生

五年级的时候放寒暑假爷爷来接过我，有时也跟着一个村的车一起回家，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记忆，只是看着别人家的爸妈来接自己家的孩子，刚开始羡慕，后来也就渐渐的断了念想，后来我并不是因为觉得面子过不去，爸妈来接自己丢人之类，虽然曾经期待过，但是希望越大大，失望也就越大，我还被父亲冠上了爱慕虚荣的伟大头衔，不让爸妈来接，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并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和矫情，虽然不止一次的对他们抱着理解的心态，所以那时候我废寝忘食的学习，总觉得不努力就对不起他们的付出，但是理解是相互的，后来我才发现我不仅仅丢失了人生甚至是童年最重要的东西，还丢失了理解或是安慰。我也从爱哭鼻子的我再也不想让人看见我哭的样子，那样我自己也会觉得自己懦弱，甚至会嘲笑自己。

从最开始的慌乱，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这其中的经历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去体验一次，也许是因为太过难熬，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使我处处碰壁，碰壁后觉得无助和内心的空虚把我隔绝在了一个远离人群的环境里，渐渐的变得麻木和无所谓，虽然也会在两个星期的住校期间躲在被窝里偷偷的抹眼泪，但是没人知道，只是枕头会湿掉一大半。有时鼓励自己最多的想法“尽量不依赖任何一个人，谁离开了谁，日子不还是一样过吗”。从心软到铁石心肠，能帮自己的人，除了钱以外，我感受到了独立的迷人气味，虽然有着诱人的香气，却充斥着苦涩。

送走了那个送我来到学校的长辈，东西放在了新生宿舍等着自己整理，所有东西全部领回自己的手里，生活用品，学费里包含那些费用。吃饭的时候每个人拿着自己吃饭的缸子，勺子筷子，各个年级的学生排着队依次进餐厅吃饭，刚开始的时候就觉得怪，虽然初三毕业的时候还是觉得怪，五年的时间只是让我适应了一种固定的模式，却没能让我接受。因为是私立学校，管理的方式也是和公立的学校大相径庭，毕竟是为了盈利，虽然教学也是相对严格，成绩也是可以的，但是万事皆有对立面，有好的也就有坏的，调皮捣蛋的孩子不在少数，有的家长交点学费让学校帮忙照看孩子，不在乎成绩好坏，不给自己惹麻烦的那种家长也是有的，还有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说实话那时候在附近乡镇十里八村富裕的家庭就算的上有钱人了，所以这种家庭的孩子一般都是娇生惯养的主，蛮横习惯了，到哪都是嚣张，虽然脑壳比较灵活，但是偏偏学习不怎么上心，老师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心不烦，选择性略过，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是懒得过问。

我有一个严格的班主任，是个老头，和我同姓，辈分比我大，但是我从来没有套过什么近乎，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整天一副丧气的脸让人看着都觉得可怕，除了见到我们学习校的董事长笑得比较欢快以外，很少见到他笑，臭脾气也是全校出了名的难搞。

两年的时间成绩一直比较稳定，可能是自己比较好学，也觉得不应该枉费父母父母赚来的血汗钱，也许到了今天我才明白，父母含辛茹苦的把儿女养大付出的心血必定是他们的全部，必定是自己能力之内心甘情愿给子女最好的，只是那时候还不懂得什么是责任，或是理所当然的责任到底在背地里付出了多少汗水。

2008年5月12日，星期一，14时28分04秒，汶川地震的那一天，那一年也是奥运会举办的那一年，地震过后的8月8日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奥运。整个学校捐钱赈灾，我拿出来我剩下的零花钱，也许是期盼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如果也遭遇这样的不幸，也许别人也会怀着我这样的心情拿出力所能及的一部分善款，然后帮助到需要的人。北方喜欢下暴雨，暴雨总是随着天空的心情说来就来，完全不顾及人的感受。汶川地震，学校降半旗表示对逝者的哀悼，我们听着窗外的雨声，看着操场上停在旗杆中间的五星红旗默默的哀悼，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关注的是那个遭遇不幸的地方，那一场雨，冲刷掉了几万人的生命，也摧毁了人们的家园，也许我们应该引以为戒或是庆幸自己的处境，但是谁又该为谁庆幸，这不过是大自然喜怒无常的一次警告罢了，谁又能逃脱的掉这场命运的角逐呢？

对于我来说，这些也许只是命运的开场或是警告，提醒你人生的无常和不可控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