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离Hygge最近
在诚品书店看到新书,《Hygge——丹麦人为什么幸福》。还没来得及看,一个问题冒出来,我们什么时候离Hygge最近?
一年前已知Hygge这个词。丹麦语,没有确切对应的中文译义。硬要译,就是“舒适惬意”。有人说,这还不容易?爱听的歌、爱吃的菜、心爱的人,都让人感到舒适惬意。是,但又不仅于此。
按照丹麦人的身体力行,Hygge 应该是形容所有一切舒适的感觉和温馨的气氛。累了一天回家往沙发上一倒,点根儿蜡烛抱着孩子听听音乐,一家人或一伙朋友聊聊天,典型的Hygge作派。
外国人发明的Hygge,我们中国人有没有?我认为不仅有,而且很早就有了。我们这个国家,虽然史书充栋,多数篇幅穷形尽相地描述的是,伟大的政治帝王和思想家、英勇的将军士兵和各类艺术家们,但对于老百姓的生存、心态,寥寥几笔,甚至没有。
史书不写不等于人民没有表达,老百姓也是很要Hygge感的。
生活在京师汴梁,13世纪的北宋人应该离Hygge不远。撇开动荡正史,关注市民生活,汴梁人的生活起居,安定闲适,福利颇好。宋人吴自牧《梦梁录》说,“不论贫富,游玩琳宫梵宇,竟日不绝。家家饮宴,笑语喧哗。”这种快乐心情,和钱多钱少没多大关系,穷人也不觉得自己穷,“亦且对时行乐也”。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重“人情高谊”,施舍穷人被视为富人的义务,行善的人从中得到欢愉。更不说宋人普遍使用质量好的瓷器,女子的地位也没一般意识中那么低等等。总体来说,宋人生活得算很开心快乐。
生活在太平天国军围城三月的长沙,19世纪的长沙人也会自创Hygge的气氛。1852年9月至11月,太平军昼夜攻城,城内的清军乡勇苦等援军,差点就要溃退,甚至把定湘王的神像都搬到城楼上去。长沙老百姓比当兵的沉得住气。据乡野传说,每天两军相持时,长沙居民不少人站在高处观战,指指点点,一会儿批评这边打得臭,一会儿又说那边应该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到了饭点都四散回家做饭去也,那氛围倒象在看与自己无关的好戏,完全不去想城破之日的血雨腥风似的。这倒底是见的战事太多,还是本性如此,但谁能说他们不Hygge?
生活在当下的我等,21世纪的后现代人,有理由比祖先们更加舒适惬意了吧?事实相反,太多不快乐的反面例子了。我们难以取悦自己,也不想取悦别人。也许,我们比祖先们离Hygge更远。一些人,去寻求宗教解释。最看重快乐这件事的佛教认为,快乐不是主观感受,反而在于放下主观感受。严谨的科学研究对于快乐这件事的历史,也是近几年才开始的事,还没有什么确切结论。那我们怎么才能达到Hygge的境界?
我想了很久,也只想到一种方法。
人群中,多想他人一分,倾听;
独处时,多想自己一分,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