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的家
家在我的心里早已成为追忆。
我的家在艾家墩,背靠大凸山,面向栗树丛。左右各有大山深涧。活脱脱建在一把“巨型椅子”上。
家里共有六间平房,黄泥灰瓦,泥做墙,瓦做顶,木作梁,玻璃做天窗。
我的家和二伯家建在一起,他们家居西头,我们家居东头。
通过共同的晒谷场,自西向东进门便是客厅,客厅的中央靠墙位置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火坑,这个火坑大约一年的一半时间都会生火,一般为了取暖,一半为了做饭烧茶熏肉,火坑上悬着一根长长的铁钩,钩子上常年挂着一个烧水壶,有时候挂着一口炉锅,用来蒸饭煮粥。铁钩上线的横梁上常常挂着一排熏得红中透黑的腊肉,不时地滴下几滴猪油。而火坑里,常常会藏着前夜爸爸窝进去的红薯,清早起来拨开火灰,就会吃到甘甜的烧红薯,还带着些柴火的清香。
客厅后面便是厨房了,厨房很宽,除了有一个烧柴火饭的灶,还有储水的石头水缸,有吃饭的桌椅板凳,屋子的一角还有推豆腐用的石磨,更有一块地盘,相当于厨房四分之一的墙角常年堆着绿意葱茏的猪草,好大一堆!我每次放学后扯的猪草都会堆在这个三角形猪草堆上,越多越高,种类繁多:什么蒿子啦、黄花菜啦、鱼腥草啦、还有些我叫不出名但只能吃的藤叶,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只要是嫩的无毒的青草差不多都可以扯来给猪吃。妈妈偶尔会给猪加点谷壳麦麸皮之类的做饲料。
从厨房向南边走,就是猪圈了。这间屋子也很大,和客厅厨房差不多,与其说是猪圈,不如说是牲口棚,因为这里既有猪圈,还有羊圈,鸡窝呢。这些动物混住在一起。猪圈占了一半,常年养着两三只猪,其中一只会从春天喂到春节前夕,等长大到接近二百斤就宰杀了做年猪了,一年的腊肉就是这么来的了。还有两只常常喂到十月或十一月份,大概一百多斤的样子,膘肥体壮,就会有猪贩子上门买了去,我们过年的新衣服大概就从这两头猪身上得来吧。唉,猪真是太可怜了,吃进去的草,却把生命都贡献给了我们。羊圈的羊就不好说了,有时候四五只,慢慢就变成了十几只,这些都是我的伺候对象,每天清早放出去吃草,放学后牵回来就是我的日常啦!鸡窝的母鸡一会儿生蛋了,咯咯咯地炫耀一番;一会老老实实待着孵小鸡,也很有趣的呢。
退回到客厅,往北边走,一连三间便是卧室了,爸爸妈妈一间,我和妹妹一间,弟弟单独一间。里面除了床,就是妈妈陪嫁的一些老式家具,如立柜平柜,梳妆台箱子之类。外加一张我们写作业的桌子和椅子。屋子就满满当当了。我们姐弟除了晚上实在作业没写完去卧室写一写,一般情况下,我们都喜欢待在客厅或者晒谷场写作业。因为卧室里光线太暗了,虽然爸爸在屋顶加盖了亮瓦(玻璃做的条形瓦),但依然比不过自然光那么明亮。
这差不多就是我记忆里的家了。
如今,离家太多年,加上父母早已随儿女搬走,我记忆里的家早就自然垮塌夷为平地。前些年还有邻居在我家地盘上种南瓜什么的,近些年邻居们也都纷纷搬走,估计我的家已经是绿草茵茵荒草萋萋了吧。
但,不管如何,家一直都会在我的记忆里,只如初见,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