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可能是这么来的1
2018-02-01 本文已影响26人
宛婷
我家可能是这么来的1
我姥爷是一奇人,我们家肯定不只是我,没跟我姥爷聊过天。他还没这么老的时候,经常骑着自行车去大桥上遛弯,不到做饭点儿不回来。他其实很少跟我们聊天,但有一天,也许是病床的缠绵磨软了他的性子,他给我讲起他们那时候的生活。
我的太姥姥是1918年生人,在她嫁给我太姥爷的那年山东闹饥荒,他们一大家子跟着太太姥爷闯关东。
姥爷说:“东北是块好地方,山东人太多了。”
他们在安东一个叫黄东坎的水旱码头安了家。太太姥姥善做面食,全家租了一个铺子卖面点,一个馒头几贯钱,日子也维持得下去。
直到太太姥姥上吊,几个太舅姥爷分了家。
太姥姥和太姥爷有两个儿子、四个女儿,太姥姥会编草席,而太爷爷则每天去百里外的李家堡子挑鸡蛋,去港口收鱼,挑担换钱。
然而好日子不久,一场洪水,使一家人又变成难民跟随人群逃难。
他们在淮阴落了脚。大舅老爷当兵,家里得以分了几亩薄田,这便成了家里的口粮来源。也是这两年,大姑奶因病去世,二姑奶考上了大连医学院。
淮阴县交通不便,一家人收拾行李又开始了迁徙,他们碾转来到了苏家屯。
解放以后,二姑奶私奔去内蒙,后因心脏病去世,三姑奶随着丈夫的公司搬迁,去了凌源。四姑奶嫁到武汉。姥爷在沈阳电炼厂找了份工作。
我其实很难想象他们经历了什么。
比如漫无目的的迁徙,只为了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比如一场新闻里演的天灾就能逼死一家人。比如疾病和瘟疫如影随形,死亡和分离能随着时间变得麻木。
而这些都随着时光变成了模模糊糊的历史,我们继承了血液却没有继承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