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在涡河边(外一篇)

2017-09-18  本文已影响0人  顾纪成
庄周在涡河边(外一篇)


庄周在涡河边 

                           

周显王三十年的一天凌晨,庄周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形容枯槁,颜色憔悴,身着粗布补丁衣服,脚穿一双烂麻草鞋,踩着坚实的地面,顺着大路向涡河边走去; 晨风吹拂着他的鬓发 ,月光遍布他那张瘦削的面孔,给人以清奇纯雅,高华绝俗的深刻印象。在梦中,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当他到达涡河边时,太阳正从沿河岸的小樹林后面升起来……

醒来,他一直在思考这个梦的征兆。

他归隐多年,平日在家里或打草鞋,或垂钓于涡河,日子过得优闲从容,自得其乐。他喜欢老子,常随意发表一些言论批评儒家学说。

窗外,残月西斜,满天星斗渐渐疏落。他坐起身来,点上床头那盏青油灯。在惨淡的灯光下,隐约可见书案上堆满简牍,地上摆着斗笠,蓑衣,钓竿,还有一些已做好还未卖出去的草鞋。

起床后,这一天,他一直在专心思考昨晚那个梦的征兆。至于他是怎样走出门去,怎样穿过田野转上大路,怎样到达涡河边,怎样把鱼勾放入水中,把鱼儿拉出水面,放进身旁的鱼筐……他把这些细节全抛到了脑后。总之,当他感觉到肚饿,要吃午饭时,满满一竹筐鱼已摆在他面前。

面对因贪食而被捕获的鱼儿,他不禁想起神龟来。

神龟为什么进了王侯之家,也是因为抵挡不住香饵的诱惑吗?

他瞧着那些脱离生命之水的鱼儿在竹筐里绝望挣扎的惨状,脑海里浮现出那具在世间活了三千年,被楚威王处死后,用精美的竹箱装着,覆之以锦缎,供奉在庙堂之上的神龟遗骸。

         

老爸,儿子和手机

01

这天,我照常赶着最后一班地铁回到家里。老爸端坐在电视机前还没有睡。几个月前,他已经办妥退休手续,现在完全靠退休金生活,不再去舅舅开的那家广告公司上班。

“你在等我吗?”我问他,因为我知道他有早睡早起的习惯。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递给他一罐,然后想陪他一会儿。

  “我的微信出问题了。”他脸上露出少见的有求于我的神情。

我以前常依赖他,但是,从他退休以来,我几乎没真正地关注过他,所以他的话让我感到很惊讶。

我甚至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用上了微信。

他一向对我在他面前低头看手机恨之入骨。

我已老大不小,同龄人有的成家有的正在准备结婚。

我敢肯定,过分关注他也许会更糟。

我现在有一种渐入佳境的感觉。我自己正在逐步独立。

我一边查看他的手机一边回忆起一些往事……

  02

在我眼里,老爸是一个谨小慎微又容易激动的人。

我们住的这套房子,曾经住过一个厂长,接着是科长,最后轮到他。据说,因为他有时向报社投稿,这个单位倒闭前把他当文人用,所有大小文件全由他一手起草。现在人家都搬进宽敞明亮的高楼里去了,我们还住在这个老宿舍区里。

他读过很多书,但只要看到我玩手机,他总是非常生气,常常有失斯文地唠叨出一些很难听的话来。有一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周末,客厅里没有人,他房间的门紧闭着。我一边留心房间里面的动静,一边用手机在网上匆匆浏览一些失联多年的老友照片。谁知他和舅舅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我手里拿着手机,竟指着我的鼻子对舅舅说:“你看他这个人,放着正经事不干,成天玩手机,累得像一条狗,又没什么用。”

当作舅舅的面,我又不好发火,也不知如何解释。我即使解释他也不会理解。

我是天生的宅男,上网几乎是我全部的业余活动。因此,我对他常有一种报复的冲动。

03

“老爸,你摊上事了!”

“怎么了?”

“因为涉嫌色情、欺诈、人身攻击等等违规行为,你的帐户被人家封禁了。” 我不怀好意地对他说。

我希望让这个谨小慎微又容易激动的老爸有点不安。

他无动于衷。

我有点失望。

我故意把相关文本找出来要他过目。

他读着密密麻麻的文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那张有一点歪斜的小脸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慌。

我有点兴灾乐祸。

“看来这个网络世界并非一片净土!我没违规,是他们莫明奇妙地封禁了我的帐户!"他郑重其事的说。

我差点笑出声。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向空中指一指,看上去似乎有点愠怒,似乎在思索问题,似乎还想补充说些什么……

我心里一阵得意,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效果。不过,我也不想过分刺激他,因为他毕竟是我老爸。

“老爸,我还是帮你注册qq……好吗?”我忍不住笑着为他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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