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一个小说家的“资格”—《我的职业是小说家》读后感
村上春树的小说,老实说我看得不多,大多数半途而废,总觉得他的节奏慢叙事平淡。这本《我的职业是小说家》我倒是耐着性子一直读完了,因为作为被通信行业耽误的文艺青年,我也曾梦想着当一个小说家,于是带着敬仰之心来窥视一个小说家的“资格”。
他说他坐在厨房的餐桌前,等家人睡下之后,深更半夜独自面对着四百字一页的稿纸奋笔疾书。那些小说中的人物,在被命名的那一刻起,便像有了生命,带着鲜活得气息开始在故事里自己行动,把故事向前牵引着,而他只是一个诚实得记录着,像蝴蝶一般轻盈,自由自在。只要摊开手掌,放飞蝴蝶,任其自由便好。似乎村上是个天生的小说家,他只是选在自己喜欢的时间,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
不过他提到一个小说家“最特别的东西”,我深以为然,那便是“小说式的大脑”。写小说是需要用低速挡缓慢前行,去耐心推进的作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与这种速度匹配的思维活动。在许多情况下,小说家需要将存在于意识之中的东西转换成“故事”的形式表现出来,是相当绕弯子和费工夫的活儿。而且在故事的描写中,恰恰是一些可有可无、拐弯抹角的地方,才隐藏着真实与真理。所以,才需要一个“小说式的大脑”,这恰恰不是一种太过聪明,脑筋转的太快,或者讲求效率的思维方式。
另外,写小说事实上是相当“孤独的工作”,尤其是写长篇小说,仿佛孤单一个人坐在深深的井底。小说家需要有相当强的忍耐力,持久力,耐着性子日复一日地垒着砖。对于这一点,村上通过坚持跑步养成的基础体力增强耐力,持久力甚至创造力,一跑就是三十年。
再提一下村上修改小说的方式,非常有仪式感,也很有借鉴意义。首先,第一稿完成后,稍微放上一段时间,休息一周,进入第一轮修改。从头做一次彻底的改写,尺度相当大的整体加工,化解矛盾,改成一个合情合理、前后连贯的故事。第二轮修改,大刀阔斧地从头改写,只不过更加着眼于细节,仔细修改。比如加入一些细致的风景描写,整合会话语气。让故事更加畅达自然。 第三轮修正,哪些部分的螺丝需要牢牢拧紧,哪些部分的螺丝稍稍拧松,细微的平衡调整。最后一道工序“养护”,将小说安安静静地放在那儿,让空气穿流而过。再次彻底修改细节。到了这一阶段,具有重大意义的就是第三者的意见,去除疙疙瘩瘩的地方。最后交给出版社交样后,还有一次又一次地校样,锤炼敲打。“写出一则短篇小说,再仔细地重读原稿,删掉几个逗号,然后重读一遍,又把逗号放回原来的地方,这时我就知道,这则短篇小说终于大功告成了。”
嗯,这就是我理解的小说家的“资格”:一种自然的创作欲求,一个“小说式的大脑”,一个忍耐“孤独工作”的“强韧的心灵”,一份对出品的珍惜和专注。
最后,作为一位读者,也许我们栖身的这个世界有太多功利,做事说话讲求直接,我们的思维方式也趋向于更高效。而这些并不妨碍我们去换一种视野,换一种节奏,换一种思维去细细品读一本小说。事实上,这才是小说带给我们最大的乐趣,让我们从一种时间空间跨度中走出来,在心灵之墙上开辟一扇新的窗户,那里射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
什么是一个小说家的“资格”—《我的职业是小说家》读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