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恋》第二章

                          为学费发愁

余庆魁老汉回家的时候，老伴刘英梅正在厨房里生火做饭，她拿着枯枝败叶往锅下塞着柴火，锅盖上方一阵阵炊烟袅袅。她发现余庆魁遮掩不住满脸的喜悦，忙问道：“老头子，你咋怎么高兴啊？路上捡到钱了？”余庆魁笑呵呵地从背后拿出已经沾满汗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告诉她：“英梅，咱二小子宏波考上大学了！”刘英梅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眉开眼笑，接着便是喜极而泣，老泪纵横。余庆魁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老伴那饱经风霜的脸，安慰她：“老伴，我知道你为啥哭。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供养孩子上学，没有白费啊！洪波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也没有白费啊！如今二小子给咱老余家争脸，咱们应该高兴啊！”

余宏波此刻正躺在用几张椅子搭成的简陋床上看着小说《平凡的世界》，里面的人物孙少平不甘平庸、顽强奋斗的精神又一次深深地感染了他。这本书是前几年他的父亲余庆魁在乡集市上买的，虽然它的价格只有几块钱，但却让他爱不释手。他现在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农村小伙子，皮肤像他的祖辈一样黝黑发亮有光泽，有坚实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他听到爹娘的说话声后，就来到厨房，问道：“爹、娘，你们这是干啥呢？”余庆魁把录取通知书放到儿子的手中，余宏波看到自己被兰州大学园艺学专业录取了之后，内心不禁汹涌澎湃，激动万分。老两口说：“宏波，打开通知书看看里面都有啥东西？”余宏波用颤抖的双手拆开录取通知书，上面印着：余宏波同学：

我校决定录取你入农业学院园艺学专业学习，请你准时于二零一三年九月五日凭本通知书到校报到。

兰州大学

二零一三年六月五日

而当他看到报到说明里面的第三条“新生来我校报到时需缴纳学费四千二百元时，心里咯噔一下子落了下来。老两口看了说明之后，只是摇头叹息。

吃完晚饭后，外边已经天黑了。窗外，皎洁的一轮月亮把银辉洒向大地。远处的大山露出它嶙峋的背脊，整个余家湾到处一片沉寂，偶尔能听到深巷里狗“汪汪”的叫声。昏黄的煤油灯下，灯芯如一个妖娆的妖魔舞动着它的腰肢。灯的火焰跳动着，闪烁着，它在微风的吹拂下，左右摆动，漂移不定，显得神秘莫测。灯光照在每一张严肃缄默的脸上。

每年四千多块钱的学费对于这样一个一贫如洗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余庆魁和刘英梅老两口，每天天刚蒙蒙亮，就去地里干农活。家里有四亩土壤贫瘠的田地，遇到风调雨顺的时节还能有个好收成，要是遇到严重干旱的时候，庄稼的收成就少得可怜。如今正值大旱，地里的玉米又要减产了。余庆魁老两口辛勤劳作一年四季，只能获得一两千块的微薄收入。住的房屋还是他们刚刚结婚时盖的，屋顶上的有的茅草、瓦块已经被狂风刮走了，每逢下雨天屋子里就会淅淅沥沥地滴着雨水，连四周的墙都淋湿了，如今上面有的地方都长出了厚厚的青苔，房梁上也结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家里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衣柜里放着一堆堆破旧的衣服。再说余宏波的哥哥余宏伟在乡上上中学时，家里就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余庆魁老两口硬是东拼西凑借钱让他顺利地初中毕业了。余宏伟初中毕业后，去广东深圳打工去了，现在在一家玩具厂工作，每月都会给家里寄二三百块钱。余宏波的妹妹余丽敏，在龙泉乡高中上高一，她是个孝顺、善良、淳朴、节俭的农村姑娘，学习成绩在班里也是非常的优异。为了节省学校的寄宿费，她每天晚上步行十多里地路回到家里住。

余庆魁坐在床沿上默默地抽着旱烟低头不语，刘英梅拿着鞋样在煤油灯下纳着布鞋，余宏波则捧着那本封面已经泛黄的《平凡的世界》若有所思，余丽敏伏在桌子上认真地做着作业。

一个漫长的夜晚，余宏波的内心倍感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