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旸瑫」把文字浸泡在眼泪里
“福贵及家珍把女儿凤霞送了人，不久，凤霞又回到父母和弟弟身边……”
这样的故事，在现在看来，是普通的，甚至是极其普通的，普通到一般的小说写作者都能毫不费力地写出比这更为精彩、更好看的故事，洋洋洒洒，娓娓道来。
可有多少人能把这样的故事写到读者心里，把读者的情感调动起来，以眼泪的形式充分爆发呢？我想不多。这正是余华作为当代最著名的作家之一的过人之处。
这部分内容不长，但我却是在眼泪中读完的，读到无法继续，只能合书而坐。
我打开电脑，边回读，边敲下这些文字。我觉得，这些文字是具有动感的，是被一种叫感动的情感所“震动”的。
“把孩子送人”是件极其悲伤的事，苦难生活的某些阶段，似乎又成了一种生活的不得己的选择方式，没有人愿意这样，但又有人不得不这样。福贵和家珍便是作出这样选择的父母之一。
当聪明的凤霞察觉到福贵和家珍要把她送人时，“马上就会扭过头来看我们，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看得我和家珍心都酸了，几天不再提起那事”。
其实，心酸的何止福贵和家珍啊，我们读这篇小说的读者又何尝不是这种情感呢？
余华高超之处恰在于此，因为凤霞的生理缺陷，此处没有一句语言，然后这种无声胜有声的力量却是超能量的。我便拿起手中的笔在右页侧涂鸦一句：
「旸瑫」把文字浸泡在眼泪里
语言的力量有时候不如眼力的力道。
离别总是伤痛的，更何况是这样一种“送人”的离别呢？
离别的方式总有千万，福贵选择了“逃避”，他不想见，故意扔给家珍一句话“我下地了，领凤霞的人来时，让他带走就是，别来见我。”
作为父亲说这句话，看似无情却有情，看似无情却是无奈。
我相信读者，都能理解福贵的心情，他不是不想见，是不敢见，是怕见了就舍不得了。
然而，凤霞却选择了“见”，用家珍的话说就是“不是我，是凤霞自己过来的。”
关于这个场景，我写道：
「旸瑫」把文字浸泡在眼泪里
“相见而不能见，故不见。然而，又相见。相见却是为了‘再见’。福贵的逃避，凤霞的依恋……’”
这里，余华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我可以想像，写到此处的余华也开始落泪，因为凤霞落泪了“凤霞的眼泪在脸上哗哗地流，她哭得身体一抖一抖，凤霞哭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她时不是抬起胳膊擦眼睛，我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看清楚她爹。”
我常常会天真地认为，凡是小说中善良的主人公落泪的时候，必然是作者落泪的时候。
离开亲姐姐的有庆自然是伤心到哭，关于有庆的描写生动具体，毕竟他是一个孩子，这样的情感描写就来得相对直白，简单一些，是那种明显的，显而易见的伤痛。包括他的言行举止，就是一个正常的小男孩反应的样子。所以，这样的故事情节安排和描写，是相当精准的。
后来，家珍回来了，摸黑回来的。余华把温度给了这些篇章。其中有这样一段描写，我反复读了好几遍，那种温暖、温馨、温情的感觉油然而生。凤霞回来后和弟弟有庆睡一头，余华写道：
凤霞躺下后，睁眼看着睡着的有庆好一会，偷偷笑了一下，才把眼睛闭上。有庆翻了个身，把手搁在凤霞的嘴上，像是打他姐姐的巴掌似的。凤霞睡着后像只小猫，又乖又安静，一动不动。
这样的描写，在夜晚，在夜色里，是恬淡的，是苦难人家孩子的那种难得的恬淡，愈是这种恬淡愈显弥足珍贵，俞能揪人心。
「旸瑫」把文字浸泡在眼泪里
“姐弟之情浓厚，但余华的描写极简，极淡。高明、高超的作者总是能在平凡的文字中彰显思想的深度。”
“凤霞再次离开，没有哭，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看她娘，看看她弟弟，拉着我的袖管跟我走了。”
当福贵在送回风霞的路上，背着凤霞时，这种离别伤痛，父女之间的真挚情感便突然爆发，然而，这种爆发并不是惊天动地的剧烈，而是静默的，无声无息的爆发，一种情感的长期积累，酝酿后的喷发，来得是那样的安静，平和。
可越是这种平静和祥和的爆发，越让人动容，让我泪涌如泉。尤其是这样一句话“她的手在我脸上一摸，我再也不愿意送她回到那户人家去了，背起凤霞就往回走”！
当我写心得体会，再次读到这句时，坐在电脑屏幕前的我，仍然是抑止不住自己的情感，泪流满面。我记录下了阅读时的感想：
「旸瑫」把文字浸泡在眼泪里
“没有眼泪的场景却让我泪涌如泉。‘摸’是女儿对父亲的依恋和不舍。余华惜字如金，一个‘摸’字胜过千言万语，胜过任何动作。”
“这是一句让人波流满面的句子，读一次，泪涌一次。想像这样的场景，任何一个为人父母之人都会动容。”
我写不下去了。
暂且，就把这些文字都浸泡在眼泪里吧！
备注：
"与旸瑫同读一本书"活动的第3本书《活着》 (5): 把文字浸泡在眼泪里
阅读时间：2019年2月17日
阅读页数：67-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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