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一年,我在青岛
2024-06-11 本文已影响0人
简眼视界
唱,我一个人可就唱开了,“文武代打”,好不过瘾!唱到第三天,房东来了,很客气的请我搬家,房东临走,向敝太太低声说了句:“假若先生不唱呢,那就不必移动了,大家都是朋友!”太太自然怕搬家,先生自然怕太太,我首先声明我很讨厌唱戏。

我刚要去买播音机,邻居郑家已经安好,我心中不大好过。在青岛,什么事走迟了一步,风头就被别人出尽;我不必再花钱了,既然已叫郑家抢了先。再说呢,他们播放,我听得很真,何必一定打对仗呢。我决定等着听便宜的。郑家的机器真不坏,据说花了八百多块。每到早十点,他们必转弄那个玩艺。最初是像火车挂钩,嘎!哗啦,哗啦!哗啦了半天,好似怕人讨厌它太单调,忽然改了腔儿,细声细气的啊啊,像老牛害病时那样呻吟。猛古丁的又改了办法,啪啪,喔-一喔,越来越尖,咯喳! 我以为是院中的柳树被风刮折了一棵!这是前奏曲。一切静寂,有五分钟的样子,忽然兜着我的耳根子:“南京!”也就是我呀,修养差一点的,管保得惊疯!吃了一丸子定神丸,我到底要听听南京怎样了。呕,原来南京的底下是-“王小姐唱《毛毛雨》”。

这个《毛毛雨》可与众不同:第一声很足壮,第二声忽然像被风刮了走,第三声又改了火车挂钩,然后紧跟着刮风,下雨,打雷,空军袭击城市,海啸;《毛毛雨》当然听不到了。闹了一大阵,兜着我的耳根子-“北平!”我堵上了耳朵。早晨如是,下午如是,夜间如是;这回该我找房东去了。我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