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啥时来

上午飘了一会儿轻雪，地上薄薄的一层，托管中心的大院里看上去很干净。

弱智男孩这两天一直很兴奋，“妈妈啥时来？”的问题也越来越激烈。吃午饭的时候，他一边喊一边哭一边用脑门狠狠地撞击着桌子。

“妈妈啥时来呀，我想妈妈了！”

这位做妈妈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据说，把孩子送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算孩子再不完美，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下午，我开车拉着经理去购置年货，大约用了2个小时。

回来之后，对门的小柳（是这里唯一一个跟正常人一样的病人）对我说，你去了两个小时，他（弱智男孩）哭哭唧唧地跟老白（脑梗塞）唠叨了两个小时“老齐走了”。

我回到房间，弱智男孩第一句话就问我，“老齐，你想我了吗？”

“想了”，我随口答道。

“你还走吗？”他又问。

“不走了！”我答。

“妈妈啥时来，我想妈妈了！”还没等我回答“下午来”他就接着问，“啥时打麻将啊？”

“下午打！”

我应付了一句，然后开始给自己上眼药，药水顺着我的眼角流了出来。弱智男孩拍着我的胳膊问我，“老齐，你咋哭了？”

我学着他的语调说道：“我想妈妈了！妈妈啥时来啊？”

他接着拍着我的胳膊对我说；“我陪你去呀，老齐，别哭了！”

我很吃惊，弱智男孩还是第一次说出如此逻辑清晰的话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