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变是大自然与巨匠的合作——曜变建盏鉴赏·之三
陆金喜曜变作品
曜变建盏，是建盏中一次上釉、一次性高温烧制过程中，瓷釉和窑火在极致幻变的氛围里天然生成的神品！为世间所无之物，是建盏中至高无上之特殊珍贵品种。
“曜变”的鉴赏依据
怎样的建盏才能称为是真正的“曜变”盏（与三只日本馆藏国宝宋代曜变类似）？陆金喜老师认为，概括起来，必须具备以下五个方面的特征的建盏，才可以成为“曜变盏”：
1、铁胎、厚釉、高温烧成
2、天然矿釉、一次上釉、一次性烧制、在窑火中天然生成
3、斑核形态以圆形为上、聚落成群
4、随光线、角度变化，改变盏体颜色的彩色光晕
5、盏内带有彩色兔毫
陆金喜曜变作品
一 曜变应符合铁胎、厚釉、高温烧成特征
无铁胎，不建盏
陆金喜老师说，宋代建盏必须符合铁胎、厚釉、高温烧成（1300℃甚至更高）三个基本条件，曜变亦然。
含铁量很高的水吉粘土
烧制建盏的坯体材料是采用建阳水吉当地所产、氧化铁含量高达8%左右的红棕色粘土（一般含铁量在7%-10%之间）。
含铁量很高的水吉粘土
陆金喜老师在介绍建盏时说，建窑建盏的胎质基本特征为：截面色黑或灰黑、黑褐，此为含铁量较高所致；胎骨厚实坚硬，叩之有金属声，俗称“铁胎”，手感厚重；含砂粒较多，故胎质较粗糙，露胎处手感亦较粗。此胎土为建阳所特有。
建盏铁胎厚重如铁
盏体厚重如铁
将任何建盏拿在手中的第一感觉就是“重”。北宋蔡襄在《茶录》中说“其坯微厚，熁[xié]之久热难冷，最为要用”。意思是，建盏坯较厚，用火烤过，盏热的时间很长、不容易变冷，最适用于点茶了。因为盏“冷则茶不浮”，即是盏的温度较低，茶粉就无法上浮，茶汤击拂过程中不易形成汤花、泡沫，自然也就无法“咬盏”了。
建盏残片标本
坯厚，是点茶斗茶所需。上图是典型的建盏残片标本，与任何其他朝代的茶碗、茶盏相比，建盏的厚度是它们的数倍之多。坯厚，盏自然重。以12.5公分标准束口盏为例，多个测量的结果是228~255g，平均重约242g，近半斤，拿在手上非常有分量。
胎色褐黑如铁
建盏的口沿打磨面
陆金喜老师指出：建盏釉黑、胎黑，可谓表里如一。胎黑是建盏的一个重要特征，其截面颜色一般为黑色、灰黑或褐黑。这一点，在残件的打磨面上观察最为明显；而残件的自然断面由于吃土缘故，颜色会感觉略浅。另外，建盏的底足也一般为褐黑、褐色，或赤褐色，是区分其他建窑系窑口所产黑釉盏的重要特征。
坚硬如铁、叩声如铁
建盏的胎体厚实坚硬，用手指叩之，如同一般的铁质器皿一样，铿然作响，且声音沉重、有力，与一般薄胎瓷器的清脆声明显不同。
油滴盏
正由于建窑黑瓷中的建盏胎体厚重，胎内蕴含细小气孔，利于茶汤的保温，适合斗茶的需求，所以，在宋代成为最上乘的茶具之一。如果您手上有宋代老盏，就会发现老盏胎体是很黑的，这就是含铁量高的外在表现。
厚重如铁，褐黑如铁，坚硬如铁，叩声如铁，故曰建盏为“铁胎”、“铁器”。
烧制建盏必须要上厚釉
建盏釉层厚且流动性大，施厚釉是釉色的需要，釉色包括釉的底色和釉面斑纹。釉层太薄，釉不黑，釉薄处呈酱色，影响美感。
建盏施厚釉
再则，更关键的是，釉太薄，氧化铁（或氧化亚铁，或二者兼有，合称铁的氧化物）晶体生长的余地很小，会导致兔毫、油滴形成的状况不佳，兔毫斑纹短，不流畅，油滴（即鹧鸪斑）斑点也不大，所以施厚釉是必要条件。
建盏施厚釉
建盏采用仰烧，釉料在高温中向下流动，导致建盏位置越往下，釉就越厚。
水吉天然矿釉石
曜变是高温、极致氛围下的幻变
建盏必须在1300℃以上的还原焰中形成
建盏须高温烧制
陆金喜老师特别强调，建盏坚硬，是由于其必须在1300℃以上的还原焰中形成，远高于一般瓷器1200℃的烧成温度，使得坯料烧结程度更高，胎质更为致密，强度更高，胎体更为坚硬。
陆金喜曜变作品
而“曜变”则是在此基础上，瓷釉和温度达到极致幻变的氛围才产生的神品，其烧制条件比兔毫、油滴要求更高、更严。
二 天然矿釉、一次上釉、一次性烧制、在窑火中天然生成
水吉南林天然釉矿
使用天然矿釉，一次上釉、一次性烧制、在窑火中天然生成，这是曜变建盏工艺至关重要的一点。
为了复原曜变天目技艺，日本已经对其馆藏国宝曜变进行化学分析，从科学角度证明：
国宝曜变使用天然矿釉，一次上釉，一次性烧制、在窑火中天然生成，瓷釉中不添加任何化工原料等有害重金属，其多变的辉彩，是自然形成，且安全无毒的！
天然矿釉高温烧制安全无毒
兔毫、油滴以及鹧鸪斑建盏，都是铁系结晶釉的杰作，是一次上釉、一次性烧制、在窑火中天然生成，曜变当然不例外。
要在一次上釉、一次性烧成的前提下烧出曜变，对瓷釉和温度的气氛等因素要求极高，在宋代成品率是百十万中无一的。这从曜变建盏存世的数量屈指可数即可证明。
2009杭州出土曜变残片
三 斑核形态以圆形为上、聚落成群
宋代曜变具有两大显著的特点，其中之一就是有圆形斑点，即：斑核，斑核形态大部分呈近圆形，聚落成群。
大阪藤田美术馆藏曜变天目细节
兔毫盏是建窑主打产品，它的主要特征是黑釉表面分布着雨丝般条纹状的析晶斑纹，类似兔毛。
兔毫盏
鹧鸪斑盏是建盏珍品，产量稀少，其主要特征是釉面花纹为斑点状，类似建窑当地鹧鸪鸟胸部羽毛的黑底白斑。它也像水面上飘浮的油珠，被日本称为油滴。
曜变盏是建窑的特异产品，非常难得，极为珍贵，它的主要特征是圆环状的斑点周围有一圈彩色光晕，在阳光照射下会呈现出蓝、黄、紫等不同色彩，并随观赏角度而变。
2009年杭州出土曜变残片
宋代，建窑的主打产品(占98%以上)是兔毫盏，“毫变”隐义是主打产品的变异品种，也就是建窑的变异品种，这里的“毫”相当“窑”，因此，“毫变”与“窑变”同义。而“曜变”是从“窑变”过渡来的，所以中国宋代记载的“毫变”、“异毫”与日本称的“曜变”是同一品种。
油滴盏斑核
陆金喜老师在介绍曜斑时说：曜变斑核乍看上去与油滴、兔毫迥异，但并非毫无关联，通过显微镜观察，曜变与油滴的区别在于，油滴是斑点内有结晶色彩，斑点外全黑。而曜变则相反，斑点内黝黑，就像宇宙中“黑洞”般深邃，斑点外彩色光晕环绕，这种形状称为“斑核”。
曜变盏斑核
曜变就是在油滴和兔毫的基础上，温度和瓷釉反应达到极致的幻变。所以要想烧出曜变，必须要先掌握兔毫和油滴的烧制技艺。
陆金喜老师强调，鉴赏建盏最为重要的是其釉色斑纹。为什么说最为重要呢？因为建盏没有重复品！它每一件产品的釉色斑纹、外观机理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是建盏魅力之所在。
而曜变尤为如是，曜变的斑核并非油滴斑那种均匀分布，而是形成许多大小迥异的群落，宛如宇宙星云，各自集结，相互辉映。不同的曜变盏，聚落形势各自精彩，任何两只曜变建盏，均绝无可能一样！
对比藤田美术馆所藏曜变盏与静嘉堂藏曜变盏，就可以发现，二者聚落趋势就有很大区别，后者的聚落比前者更为明显。
四 随光线、角度变化，改变盏体颜色的彩色光晕
宋代曜变另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斑点周围闪耀着蓝色光彩，无比奇特。
曜变盏的斑核外必然环绕着彩色光晕。光晕会随着光照角度的改变，幻变出七彩斑斓，就像彩色的夜空绚丽多彩。如静嘉堂辉彩为蓝、紫、黄等，藤田辉彩为蓝、蓝绿、紫等。
珍稀的建盏长期以来都是日本上层阶级珍藏的宝物，它在艺术风格上，不仅兼具点、线、面的多重几何美感，更在此基础上升华出神秘多变的辉彩。
陆金喜曜变作品
五 盏内带有彩色兔毫
曜变和兔毫、油滴技艺之间存在必然且紧密的关系，她就是建立在兔毫、油滴基础之上的工艺。如果一位工艺师兔毫和油滴烧制不好，必然也烧不出曜变。
通过对藤田、静嘉堂藏曜变盏以及在杭州出土的曜变建盏残片的观察可以看出，它们的光晕并非完全连续的一片，而是有些线条的，看着像“兔毫状的彩光”，耀斑与彩色兔毫浑然一体。
杭州(上)藤田(中)静嘉堂(下)
釉色斑纹是建盏的灵魂与核心，一件曜变作品，具有收藏价值，其原因首先在于无法复制的釉色，「其曜变斑纹别人烧不出，传承建窑风骨，且极具美感」。
陆金喜老师特别指出，简单的说，曜变建盏就是要符合以下特征：一次上釉一次烧成，斑核圆、黑，核内平整，核边有光晕、幻彩，斑核三五成群。以上就是曜变建盏的主要特征。其关键亮点在于斑核、彩色光晕和一次上釉一次烧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