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悬疑】黄雀--林海篇（13）
“吱吱嘎嘎……”爱她，就给她……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是谁告诉你的？你查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我是干什么的？怎么可能被你查出来？说吧，是谁？”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到了你家，假装知道你一些事情，--而你当时可能是气晕了，居然相信了我。我也只是为了讹点钱，并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可是我昏了头……是钱让我做出这么疯狂的举……”
“没用的，卜丽丽。你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不管你知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你以为我真的怕你的要挟？是你把我逼成现在的样子！你这条毒蛇！”
愤怒、压抑、愧疚、罪恶、震惊……无数种感情混合在一起，那味道让林海身上打了一个哆嗦。卜丽丽的嘴像脱臼一般耷拉下去，看到林海有一丝迟疑，立刻向楼上冲去。
林海举枪：“站住！事到如今你还想跑？”
卜丽丽像被武侠电影里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瞬间停住了脚步，一点一点地扭过头来，看着林海，那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林海认为她还是会随时准备逃跑，甚至搏斗……他知道，如果她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而自己追上去的话，她随时可能在某个角落伏击自己……
女人侧过身子，斜眼瞄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现在看起来十分高大。瓜子脸，小络腮胡，眼睛血红，闪亮，在阴影中，好像是黑暗中的恶魔。女人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小声嘟囔着，“别杀我……”
林海歪着头笑着，脸上一副怪相，憋着嘴说，“对不起，可怜的宝贝儿，谁让你胆子这么大呢！那现在只有请你死在这里，好吧？哼……哼哼”
卜丽丽偷偷地瞟了那把枪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
“你想要这家伙？”林海问。
“没……没有”
“那你老是瞅它干嘛？”
“我没有。”
“宝贝儿，到现在了你还当我是傻子？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崩了！我彻底疯了，疯了，对不对？我他妈崩了你！”林海的喉咙好像都喊破了，眼泪夺眶而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抓着枪的手因激动而抖着，好久才慢慢恢复，声音也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深而慢，“你想活吗？你要是想活，就得跟我说实话。人与人之间诚实是底线，你知道了吗宝贝儿？现在，你想要枪吗？”
“不想，林先生。”
“你想把枪抢过去打死我吗？”
“真……真的不想。”
“我真的非常恨那些撒谎的人，你知道吗？”
“知道，我、我不想死，我、我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对了，我还有……”
“啧啧啧，真感人，真是个大孝子。”
突然林海脸色一变，血红的眼睛向外凸出，合拢的嘴唇显出一条条竖着的纹路，握着枪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食指在扳机上轻轻地叩着，发出轻轻的“哒哒”声。
“我从来没开过枪，就像我从没杀过人，你能看得出来吧？”林海说，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和自言自语一般。“来这里之前我刚把这把枪组装好，不知道它到底管不管用，你想不想知道？”
“求求你饶了我吧。”女人咬着嘴唇，身子在微微颤抖，双腿紧紧夹着。
“我给你两个选择，宝贝儿，”林海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一枪打烂你的脑袋，或者跟我说实话。你选吧，宝贝儿。”
“吱吱嘎嘎……”爱她，就给她……
“好！你开枪啊，你肯定不会放过我了！”女人突然挺直了腰板，两只手插在腰间，居然笑了起来，“来呀，开枪啊，一枪打死我，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了？”说完又不断用手点着自己的头。
林海的手剧烈地抖了起来，头上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汗珠，有几滴流进了眼睛里，他不断地眨着眼睛。
突然，一道白光射进林海的眼睛，林海右手拿枪对准卜丽丽，左手做了一个遮挡的动作，想挪一个角度躲避光线。
是一块碎玻璃，太阳的光线的反射。卜丽丽从倒下的架子旁抓起一块碎砖头，朝林海砸了过去。林海一闪身躲过，砖头从他的头顶，砸到了他身后的门，发出“咣当”一声巨响，砖头碎成了好几半。
林海往后退了退，绊到一块石头上，四脚朝天倒了下去，枪也从手中飞了出去。
此时，两个人的视线盯住了同一样东西—手枪。
林海倒下时，手指钩到了枪柄，使得手枪是朝斜上方飞出去的，落在了靠近卜丽丽的地方。卜丽丽双膝着地，此时，她的体重得到了利用，再加上距离的优势，她用自己的肩头挡住了林海的胳膊和肩膀，像是在冲击一扇木门。她首先抓到了手枪，然后把它握紧。
林海把手伸向自己右侧腰间，握住他的备用武器—一把手斧的把手，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机会了。卜丽丽双手紧紧抓住枪柄，右手的食指搭在扳机上，而且在对着他冷冷地笑着……是的，他没机会了，这种情况，别说一个成年女人，就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也能办到。林海本该在楼门关上的那一刻就朝她开枪的。
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啊，他心想。甚至就在此刻，情势的明朗反而给了他些许认命般的安慰。
他站起身来，手依旧放在右侧腰间的斧子把手上，直面着拿枪的女人。
“你这个垃圾银行经理，你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垃圾……”卜丽丽说道。她笑着，话说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声音里透出类似足球运动员准备拔脚射门时的节奏轻快的鼻息。“你这个家伙，敢做这些事，就要想到会被别人看到，会被别人利用。我只不过运气好，本来根本就没想可以勒索这么大一笔钱。可是，可是我的运气就是这么好！有人告诉我了你更多的事情，你想知道是谁吗？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让你带着这疑问下地狱！现在，这就是你的下场！”
她扣动扳机，没有枪响，只有空枪的咔嚓声。林海在练习的时候已经领教到了手枪的威力，他学到了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改变了他命运的一点，就是不要把子弹装进枪膛，以免不小心扣动扳机而伤到自己。
卜丽丽的脸上掠过一种近乎喜剧般的惊讶神情。这种表情使她看起来漂亮了一些。她低头看看手枪，就在她往下看的时候，林海从右边腰间抽出了手斧，一步窜到女人面前，右手用力横向劈去，斧头在女人的喉咙上齐刷刷地开了一个口子。
一股鲜红的血液从口子里喷出，女人张大嘴巴，她想尖叫，但气体随着血液从刚开的口子中喷出，只是发出“呲呲”的响声。卜丽丽踉踉跄跄地往后退，手里的手枪掉了下来。双手死命想要堵住创口，但鲜血从她的指缝中喷涌而出，把连衣裙的前襟换了一种颜色，不，是几种颜色。
她抬头看着林海，眼中的惊讶现在更是掺杂了恐惧与绝望。林海看着她。
“当啷”一声，斧头吊在地上，林海的身体像风中的树叶一样抖个不停，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突然想起了五岁那年某天发生的一件事。他在爷爷家屋后的菜园里玩，里面种满了白菜，他蹲在地上，寻找一切可以玩的东西。他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揉碎一片干树叶，他看见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东西在向着这边蠕动，那东西的形状就好像是农用水管，上面规则地长着绿色和咖啡色的棱形花纹，三角形的脑袋，口中吐出红色的分叉舌头……人对于危险的感知是天生的，他知道哪些东西会要了他的命，至少会让他难受。他哭着跑回屋子告诉爷爷，最终的结果是，爷爷把拿东西拎回来告诉我，千万要小心这个东西……从那以后，林海渐渐懂得了，世界上充满危险，不是你要了他的命，就是他要了你的命，屠杀是生活的一部分……
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杀她，她就杀你！
在临海市某栋废弃的楼房里，他没有任何自责和后悔。也许因为，这一切都是生活的一部分，又或者根本不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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