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都不要失去发芽的心情

            在春天，一个年轻人的幻想会变成爱的念头。——题记

        今天晴。眼看三月来临，春天的脚步愈发清晰可闻。太阳的暖意驱走空气中的清冽，阳光多了些蛊惑人外出的魅力。街上的年轻人似乎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迫切，换下厚重的冬装，呼应款款而来的春意。数点春天打动人心的事物，莫过于花草树木的勃勃生机。它们铆足了劲地积蓄力量，以抽芽吐绿、结苞绽放的过程，将生命无限放大，呈现至人们眼前。我们流连于其中，感叹花木的盎然，却常常忽略了，自己也是春天的一部分，潜藏着无限生机。春天之所以美好、富饶，是因为它经过了最后的料峭。

      在这个春天，乌克兰战争全面爆发了，既是俄罗斯与美国在北约东扩问题上30年积怨的最终爆发，更是二战以来世界秩序全面崩塌的标志性事件。总体来说，乌克兰战争让美西方再次认为他们的主要威胁来自普京和俄罗斯，而非冷战结束之后他们一直指称的中国。由乌克兰战争引发的欧洲地缘政治之争将大大延缓美国从欧洲向印太地区转移精力的步伐。这意味着只要我们自己不犯颠覆性战略错误，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不仅不会被中断，中国反而更有能力和意志在新国际秩序构建过程中扮演一个更重要的角色。不过，乌克兰今天的局面不仅仅是美（北约）和俄罗斯两大国互动的结果，乌克兰本身也扮演了一个角色，甚至是关键角色。历史上，无论是帝国时代还是主权国家时代，小国必须在大国之间的夹缝中生存，因此必须拥有具有高超政治算计能力的政治家和高超的外交才能。但所有这一切离今天的乌克兰实在太遥远了。第一，天真的政治人物幻想着依靠美国和北约的力量以求得自己的安全。第二，知识分子的乌托邦化。他们幻想着用一些世俗价值观构建“新民族”，幻想着只要和自己具有同样价值观的西方站在一起，他们就有了安全感。第三，精明政治家的消失。在新世界秩序的孕育期，每个大国都在构建自己关于未来世界秩序的图景，而它们的期待往往彼此冲突，在根本利益上无法达成战略共识，甚至缺乏做出战略妥协的意愿。正在形成中的新国际秩序体现为财富、权力和文化权威更分散，没有超级强权，只有大国和区域型强国。西方自由意识形态会继续存在，但不再主导国际秩序。对中国来说，乌克兰战争让当前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更加复杂化。国际局势云谲波诡，我们更需要冷静分析大国互动中的新变化和新趋势，更加理性，来不得半点情绪化，任何情绪化的冲动都会带来颠覆性战略错误。但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大国之所以为大国，或者之所以被视为大国，并不在于其挑战旧秩序，更不在于其进行战争的能力，而在于其推进和维持国际和平的责任和能力。

      下班回家的路上，电台少儿频道在讲战争故事，我也一直在想是否合适让孩子在年幼时就去读暗黑童话。有些人认为那些童话才真实，它没有粉饰太平，而是撕开了虚伪的外衣，把社会血淋淋的真相展现出来，那是孩子迟早需要学会面对的龌龊和苟且。但我在想，孩子心思毕竟纯净简单，过早接触现实的可悲或许能让他们之中一部分人在摔打中变得更加强大，但对大多数孩子而言，他们需要的是用时间和美好去滋养出一颗温柔善良又富足强大的内心。这样，即便有朝一日遇到不好的事情，他们也能用内心的能量去面对抵挡。

        所以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战争，“可怕”甚至过于隔靴搔痒。战争是残酷的，是残忍的，是泯灭人性的，是不讲道理的。“可怕”可以通过勇气和认知去克服，但“残酷”客观存在，无法避免，更妄谈希望。而“希望”二字，却是孩子成长过程中最不可缺少的一环，它是力量，是火种，是我们许愿孩子有朝一日直面现实社会时还能保留着的初心，怀揣着的信仰。研究表明，在心智、情感、自我认同、社会角色融入等各方面，生活在战争环境里的孩子比生活在和平环境里的孩子所得出的结果都要负面得多。因为战争对人类的影响是毁灭性的，无论对群体还是个人。接触过战争环境的孩子，容易陷入痛苦，惊惶，残暴，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心态，而在一个和平的环境，能为大部分孩子的身心成长带来更加稳定和正向的作用。对于中国的这一代孩子而言，真实的战争离他们太远了。他们并不能理解战争对世界、对国家、对个人、对社会、对经济、对文化等等都意味着什么？我们作为成年人尚且说不清。当我们贸然开启了这个话题，却没有给予正确的引导，可能反而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比如对暴力的好奇与渴望，对他人死亡的习惯与麻木，对支配快感的追求与推崇。有位耶鲁大学心理学教授认为，很多残忍都源于对他人人性正常和自然的欣赏，比如惩罚那些我们认为做错事的人的欲望，从中获得快乐。换言之，人们会因为他们认为“错”的那一方被惩罚而本能觉得愉快。在缺乏引导或者错误引导的情形下，战争很容易被青少年解读作一场“是”与“非”、“对”与“错”的较量。他们问得最多的问题是谁赢了？然后为强者欢呼，简单地为所谓“是”和“对”的那一方呐喊。

      今天的微信日历上说：“在春天，一个年轻人的幻想会变成爱的念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孩子前几天在微信上的几个字：“把小小的创意种下，收获了许多。”，想到了他在宿舍里种下的小蕃茄秧及收获的果实。昨晚同时收到南方几个好朋友的微信，里面有一小段视频访谈，他沉稳而平和。他们还告诉我，这群年轻人团队共同打造的中国国际消博会吉祥物发布圆满成功，我听了特别开心，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欣慰、愉悦的早春深夜。而平常的日子里，疼痛是轻柔的，快乐也和缓，生命不疾不徐地流淌，张力与韧性像盛夏的树叶，茂盛却庸常，远不比初春那抹嫩色更加引人注目，因为它宣告着对寒冬的战胜和突破。如同花草，我们也难免遭遇“寒冬”时刻。虽则无奈，但不可否认，平原是生命之河的途经，而非全程，容纳峡谷的激烈和断崖的凶险，同样是它无法推拒的使命。岁月待我们并非一直温柔，而回以“野蛮”，未尝不是保全自己的一种方式。生活远没有想象中美好，纷飞的战火，肆虐的疫情……一切都让这个世界看起来那么魔幻。你可以对着黑暗用力地咆哮，释放悲伤和愤怒，只是不要放弃打捞和修复自己。请在伤痛中沉住气，狠狠地扎根，然后向着阳光，野蛮地生长。总之真正的春天不远了，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只是我们永远都不要失去发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