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女儿小的时候

总想女儿小的时候

    女儿在广州读书，一年只是寒暑假回来一次，平时只是电话联系。接通电话，她总是问我，爸爸你想不想我？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不想，可我总爱逗她，对她说，我不想，她就在那边笑了。每次我总想嘱咐告诫她一点什么，而每次不等我说完，她就不耐烦了，总说：知道，早就知道等等。撂下电话，我总是浮想联翩。她留着怎样的发式，穿着怎样的衣服，或者想她上课听讲的样子，打饭排队的样子，但那形象总是模模糊糊，倒是她小时候的桩桩件件，包括模样，记得格外清晰。

    女儿喜欢水，她小时侯的浴池，就是家里的洗衣盆，每次把她放到洗衣盆里的时候，她都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欢呼雀跃，拍打得水花四溅，要抱她出来时，她总是拒绝，两只小手把盆沿抓得牢牢的。我想，水是生命之源，孩子爱水，天性使然。人在出生之前，是在母腹安全、舒适、温暖的羊水中，落地以后，就意味着告别无条件的安全、舒适、温暖，要面对这个世界上种种的失意、落魄、不幸、苦难，因而，孩子一出生都是号啕大哭的。他拒绝这个不期而遇的世界，总眷恋着母腹的温暖，所以孩子都爱水。孩子长大了才会知道，这世界上也有靠努力争取来的如期而至的幸福。在如水的日子里，女儿渐渐长大了，我不知道远在南国、和我仅凭一条电话线联系、独自面对世界的女儿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女儿上学了，去学校报道的第一天回来对我说：爸爸，我是组员。女儿不懂组员与班长、组长不同，不是“官”，老师让她当组员，她就兴奋莫名。我不愿意破坏女儿的兴致，就鼓励她，很好，好好干吧。等后来，她发现班长能指挥组长，组长能指挥组员，组员就没啥可指挥的了，就很不乐意。她太小，我没法跟她讲大道理，只是安慰她好好干，争取下学期当组长。在我的印象里，女儿好象念初中时只当过不大管事的科代表。现在，她是不是还对“组员”耿耿于怀，我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班长”、“组长”只是极少数人，千千万万的“组员”才是世界的主题，如何当好“组员”，其实就是如何做人，这是一个人生的重大命题。人都是有欲望的，但不一定非得在地位上满足欲望。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跟自己过不去。随遇而安，心如止水，才是做人的高境界。

    我想我的女儿，特别是她小的时候，下次电话里，我要把这些都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