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看牙医,牙医看我如奇葩
前年初夏,北京春花烂漫的时节。
我去301总医院牙科挂了个专家号。
当时我的一颗烤瓷牙开始疼痛,摇晃,继而罢工。
专家是一个资深女牙医,很细心的看完后告诉我,你的这颗牙不是在国内做的吧?他们的技术确实很好,只是我们拔下来那个牙桩会非常困难。
我只好如实告诉她,那是我十五年前在纽约装的一颗烤瓷牙,当时的价格不小心让母亲知道了,她的小心脏疼痛了很久。
当年我是一名穷学生,没有牙医保险,但是牙疼已经把我逼到悬崖绝壁,必须为此买单了,于是杨白劳装成黄世仁做了这个烤瓷牙。
专家听后笑了,她建议我回到美国去解决。
回到美国后我的牙医看上去没多大费力气就在我浑然不知的情况下,非常轻松的摘掉了那颗坏牙。
第二次去洗牙时,牙医告诉我,你患牙周病很久了,牙龈萎缩导致烤瓷牙出现了问题,我们需要对你的牙做深入的清洁。
怎么个深入法呢?就是给牙齿分成四批,轮流打上麻药,然后分期彻底清除那些陈年老结石。打了麻药后,我的面肌没有感觉,清理门户时我就是任人宰割的横路经二。
做了四次深度清理后,我的牙齿变得洁白美丽,牙缝宽敞,犹如篱笆,走到室外,习习凉风穿过牙缝,直奔口腔,国门大开的赶脚。傍晚散步,迎面一个小飞虫竟然随风而入,误以为归巢,惊慌了我的人生观。
牙医说,不用担心,给牙龈留出来空间,它会自己再次长好。真的吗?我不再是学龄前儿童了。不仅心怀忐忑,而且深表怀疑。
回到家吃完饭,用医生给的蓝色药水认真漱口,突然发现嘴巴好像漏了,一种失控感油然而生,水顺势流出,犹如小溪蜿蜒而下,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智障都整齐划一地呈现垂涎欲滴状。
担心飞流直下三千尺,赶紧找来镜子照了一下,只见镜中的陌生女人嘴角向一侧歪斜,面目狰狞,相当可憎,立在镜前,花容失色,呆若木鸡,心狂跳不止。
那个古老的哲学问题汩汩冒出: 我是谁?从哪里来?往何处去?
万幸的是几小时之后,我的面肌渐渐恢复了自主控制权,欢欣鼓舞的感觉就像战士们收复了失去的阵地,随之,智力也跟着回来了,想明白那个丑女人竟然是自己。
于是,灰溜溜,木木然,凄凄惨惨切切仰身躺下,让自己安静下来,开始深呼吸,装成一个虔诚的佛系青年。
或许是那麻醉剂作祟,或许是为国人的牙齿健康过度担心,我这天生的乐观派,整天笑口常开的傻傻向日葵,竟然每次洗完牙后都会心情忧郁几个时辰,彷佛被喷洒了农药,向日葵蔫了,然后开始认认真真地忧国忧民。
后来再见牙医时,和他聊了一会,才知道牙周病是我们炎黄子孙的通病。
我们一生都很少洗牙,任凭结石紧罗密布,肆意而为。于是国人的牙齿很早就开始脱落,继而东倒西歪,最终表现都是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样子。
大家都认为这是自然规律,相当于顺从天意。
但是美国的老人,八九十岁了,依然有一口漂亮的白牙并且口腔没有任何异味。
说到口腔异味,我们国人吃饭不分餐,也是极其不好的卫生习惯。
近来幽门杆菌横行霸道,很多人都是阳性带菌者,他们治好了自己的幽门杆菌又出去聚会,不断在更多的聚餐中再次被传染,然后再传给他人,就像手中的接力棒,生命不息,传棒不止。医院的病人因此而络绎不绝,医生们睡觉时都会被笑醒好几次。
很多新移民到美国后,他发现了这两大共同特点。
听完牙医的介绍,我感觉震惊。
我们国家如今进步了,大家有钱了,走向世界了,可是我们的护牙方案仍然停留在三十年前,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现在,我的牙龈果然长出,粉粉嫩嫩,排列整齐。每次照镜子都惊的我眼珠子掉一地,差点忘记了,当初到美国来看牙不过是来打酱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