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09
寒意
冷,得有多冷呢。
记得阮菲发过一个微博,说她喜欢上了泰国的跨年,那里有金光的寺庙、慵懒性感想上去扑倒的和尚、有懒洋洋的无限时光,更重要的是,那里不冷,吴一可隐隐可以感觉到阮菲敲这两个字时的恨意。
加拿大的多伦多,真的很冷,但是和当地的人聊天,说这已经是一个接一个的暖冬了。
但即使最冷的时候,吴一也没有觉得受不了,只有一次在渥太华,圣诞节看灯光秀,零下十九度的样子,感到冻透了脚。
适应了加拿大的寒意,吴一去年回北京的时候都没有带羽绒服,结果被北京的零下五度冻成狗,在北园第一次见到阮菲,阮菲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瘦了,也不温暖,以前不管多冷,你的手都是热的呢。吴一知道,手不热不光是自己穿少了衣服,主要是自己已经老了。
岁月是一去不回头的传送带,你没有办法阻挠。只有阮菲可以,她奇迹般的逆生长,奇迹般的变得惊人的美丽。吴一从来没有骗过她,以往,他从来没有觉得阮菲漂亮,而现在,他会说阮菲美,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样的美,是真的美。
阮菲在吴一眼睛里是完美的。
阮菲老说要做个这个、做个那个,打个水光针、玻尿酸,甚至垫个胸,吴一都会吓得像个老母亲坚决不同意,不光是怕阮菲受伤,主要是如果完美了,就不是阮菲了,就像吴一在加拿大健身房里见过的无比完美的尤物,胸、屁股要哪儿有哪儿,马甲线、A4腰到处都是,但是吴一只是欣赏,他喜欢阮菲的,在阮菲的尺寸里,这些都是缺点。
吴一喜欢阮菲的冷和锋利。
阮菲的眼神是最冷的,这也是吴一第一次见到阮菲不喜欢她的原因,他觉得阮菲傲慢和矜持,喜欢居高临下,喜欢挑剔judge,有时觉得她像甲方乙方里面刘蓓演的地主婆,拿个针边说边扎你,疼的你只能跳着逃跑。
针扎还好,阮菲伤心生气后的冷是真正让吴一恐惧的,决绝和无视,吴一如坠冰窟,北园的离开,金融街的失联,即使在最炎热的海滩上,吴一一旦想起来时还是会打个冷噤。
但吴一喜欢,他其实喜欢阮菲的冰冷,喜欢阮菲的坚硬和禁绝。
记得有一首诗,石头对想进入她的人说,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进来,即使你把我打成碎片,我也不会让你进来,因为,我没有门。
阮菲的门里是最善良的温暖,是吴一穷尽半生得到的最幸运的幸福。
在积雪的湖面,吴一艰难的行走,鞋子早就湿透了,手也冻僵了,好久没有这种瑟缩的仓皇,白色,在空旷的异乡更多是孤独的包围,它无限放大了冰冷的感觉,这白色,不是阮菲的白,阮菲的白色是温柔的,是轻轻的凉风,是唯一可以包裹他的温存。
雪下是冰,冰下是水,水中应该是鱼儿吧,我能想象这水的冰冷,而鱼儿,应该是我的心,还没有僵硬,但是无望的冰冷,它宁肯活在泪水里,活在阮菲晶莹的泪水里。
阮菲的泪水美得让吴一心疼,它们无声的出现,簌簌的掉落,吴一想把它们捧在手里,想亲吻她,喝下它,它们一定是透明的苦,永远打湿着吴一最柔软的地方。
阮菲,别哭,希望你笑了,希望你快乐地、恶狠狠地发布命令,轻轻挥一挥手:滚开!
吴一想,我是不是贱?是的,因为我爱你,我愿意你叫我。
卿卿。
白色无垠,寒意无边,愿你温暖,愿你快乐,愿你又-----
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