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

国庆节回家，老妈家有了新门牌

昨夜做梦，人在老家一望无际的大地里拼命奋战。

我和妈妈姐姐们一起，手握足有半尺来长的大弯月镰刀的刀把，每两人一组，收割那一眼望不到地头、成熟到泛出金色的小麦。

梦里，我和三姐一组（好像我们永远是一体的似的！），妈妈和大姐一组，二姐和姐夫一组，我们远处，隐约还有一组是老公和儿子。各组一起比赛着收割速度，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两个组员之间也互相鼓励，谁也没有轻易放弃而甘愿落在后边。这让人劳累中充满喜悦感，和着那收获本身带给人的满足感，直到梦醒了，那美好的感觉还深深印在我的大脑里。我记得我在梦里割下一把小麦，一只手抓住麦穗那一端，手腕特别娴熟地一扭，就把那些穗子扭成一个团子结，再顺势把麦秸杆那端一分为二， 就物取物，一条捆绳瞬间便打好了。我把捆绳放在地上，然后弯腰下身，左手攥住一把麦子，右手挥镰收割。一把一把割下来的小麦放在那捆绳上，很快就堆起一堆。我放下镰刀，用做好的捆绳把成抱的麦子拢在一起，左右手绳头交叉，两手带动胳膊向两头使劲一杀，感觉麦捆勒紧实了，再顺势把交叉点扭扭扭，扭成一个环状往捆绳里一塞或者直接松手，一个结实的麦捆就做成了。即便是做梦，这个过程我依然诠释的很完美。

想当年，我和爸爸妈妈姐姐们一起，在每一个麦熟时节打过多少个这样的麦捆？不得而知。

睡梦中，整块麦地被我们一气呵成收割完。我一点也不觉得累，倒很快活，我相信每个人的感受和我一样。因为当我们直起身，四下一望满地躺倒的麦捆，我们再相互望着对方的眼睛，莞尔微笑。那种劳动停止后的轻松和丰收带来的喜悦，在每个人脸上表露无遗。这是一种幸福，是作为在土地里刨食吃的广大劳动者一种不必言说而发自内心的幸福，简单，原始，真诚。无论我们曾经付出了多少汗水和泪水，但是，当我们望着脚下收获的粮食，没有谁还会把疲惫和不爽挂在脸上。仿佛我们不是曾经在挥汗如雨的辛苦劳作，而是做了一场自娱自乐的吹啦弹唱大合奏——当一曲终了，我们全体起立，互相微笑着，互相为对方鼓掌，为我们天衣无缝的配合和成功演绎一首完美动听的乐曲而相互赞美，祝贺。

这个梦做得很温暖，清晰真实得如同端午时节我真真回了趟家乡，自己全部身心融进了记忆中可爱的黄土地。梦里，我闻见了空气中飘荡着的成熟的麦香，感受到了麦芒扎在我胳膊上的刺痒，听到了镰刀割在麦秸上欻欻的声响。还有，身旁姐姐小声的“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醒来，还是半夜。感受一下黑暗，只有身旁老公的鼾声。我努力让自己保持了一会儿清醒，回味，回想刚刚的梦景。我要好好记住梦境，天亮我要写下它。

只是，梦还是有一丝遗憾。我拼命追索梦里面每一个细节和所有的家人，那梦里怎么没有爸爸的身影呢？曾经，永远都是爸爸领着头冲在前面，带着我们一家人不知辛劳地在土地上劳作的！

午夜梦回，我好想念像走失了一样忽然离开我们的爸爸。

一个白天又过去了。

在这一天里，只要思想有闲暇，我都在品咂那个梦。想念我的亲人和家。那远去了的成长环境和家庭生活，对一个人来说永远是最宝贵的记忆，正因值得怀念，才会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