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风雨欲来》（336）空手套白狼
周启祖和周启百两兄弟对王明一顿忽悠心里直打鼓，虽说周家现在是平民身份对一个官身的王明没有办法，但是周家要是能找强援支持也不是找不到的。王明现在手里握着如此多的军械，一个练总是承担不起朝廷言官弹劾的，即便说王明拥兵自重蓄意谋反都不为过！王明买了那么多装备，不给钱他要耍赖吗？
周启祖不亏为四爷，在江湖混迹多年，见到的人比这个乳臭未干的王明吃的盐还多。他自然是不怕王明跑了，王明城南那么大一片产业，还有这青龙山偌大的军营，无一不是用钱堆出来的，如果王明拿不出来八万五千两银子，周启祖自然是不信的。
于是周启祖为了稳住王明，只能呵呵一笑道：“呵呵！大人，做生意周转的现银没有那么多吧？如果是现银紧张，咱们是可以商量分批给的！”
王明见到周启祖的态度依旧谄媚恭敬，心里的压力稍微缓解了一些。他说没钱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真没钱，看能不能找个折中的法子出来把钱付了，另外一个是想试探周家人在背后有没有捣鬼，不要灯把钱付清了，转身到对手那边把送给王明的军械清单一交，当日就有官府的人来查抄他的军械库，告他拥兵自重蓄意谋反之罪，王明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官现在真是没钱给！本官是想看看咱们能不能深度合作，换一种方式把款付了？”王明语气平静道。
王明说完话，整个大帐内空气已经凝固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桓急得满头大汗，心想，大人这是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啊？看着周家两兄弟的脸色惨白，极为难堪，这明显是怒气值忍到极致了！
实在忍受不了的周启百忍不了，暴跳起来，怒道：“姓王的，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你知道我们为了给你弄这一批货转圜多少地方吗？说好的十一万两银子，你还到八万五我们都没说什么！你是堂堂一府的练总，我们是草民！我们也想把生意做长久，谁知道你如此不上道？你要是给不钱，也不要如此消遣我们两兄弟，我们周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桓听到周家的老七暴喝，他双眼无助地看着王明反应，谁知道王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见王明说句话，真是让人活活的急死了。
四爷周启祖毕竟是社会人，知道孰轻孰重，转身对周启祖严厉地喝止身后的老七道：“老七，注意你的言辞！没有规矩的东西！这里哪里有你插嘴的份！谁给你的胆子敢顶撞大人！还不给王大人道歉赔不是！”
被四哥呵斥一番，老七周启百把狠话说出去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的言语过激了，听了周启祖的话，硬着头皮走到王明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磕头，态度十分虔诚地说道：“大人，是小人错了，不该顶撞大人，请大人恕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完，用手开始扇起自己的脸来！
“啪啪啪！”随着不断地煽动，不一会儿，周启百的脸顿时肿得像个猪头一般，看得惨不忍睹。
王明原本是想让他知道点教训并没有说话，不过这样打下去有些看不下去。他以为是周家的两个兄弟唱双簧来博取自己的同情，于是制止道：“好啦，好啦！周家老七住手吧！这是本官之前没有和两位说清楚，是本官的不是，你们这样其实是打本官的脸啊！”
见王明语言软化，周启祖微笑地接话道：“想必大人也有苦衷，草民的胞弟确实是有不懂礼数，教不严，父之过，俗话说，长兄为父，是草民没有教好胞弟，请大人海涵呐！”
王明也不和周启祖客套，直接道：“这笔款子我是这样想的，现银我这里现在真的没有，不过可以分期来付，又或者说以入股的形式来支付你这笔款项！”
听到王明并没有赖账的意思，周启祖心中不由一松，一颗悬着的心缓缓放下了。如今货都入了仓库，要是不答应，周家把货拉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奔波，到临了还是被王明刁难而黄了订单他们又不甘心。
周启祖不动声色道：“大人请讲，万事都是可以商量的！我相信大人经营城南这一片的产业是有信誉的人，否则城南这一片产业也做不到那么大的规模的！”
周启祖始终说话不卑不亢，这让王明感觉很受用。但周家的话说道这个份上了，王明也直言不讳道：“这城北的朋来酒楼知道吗？”
“小人知道的，那可是咱们江宁的第一大酒楼啊，整个江宁的人都是知道朋来酒楼是个聚宝盆啊！”周启祖附和恭维道。
在一旁的苏桓在内心暗暗对周启祖的忍耐力和定力十分佩服，咱们的王大人如此刁难周家，他居然是如此老练的应对，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慌乱，这个养气的功夫真是厉害，这个周启祖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城南门外的产业，四爷你怎么看？”王明淡淡一笑道。
听到王明称呼四爷，周启祖觉得王明开始把自己当朋友了，这也让自己心中的警惕放松了一些，心里想着这王明不会让周家入股吧？原本可以拿到现钱的周家，要把本来可以拿到手的钱全部砸到未来收益上，周启祖没有试过。他从来都是信奉入袋为安的理念，在现在如今这样的局势，如何能有保证城南门外的产业保得住？
周启祖又不是傻子，很明显这是王明在给他下诱饵让他入彀的。
“城南产业可谓都是创新之举啊，目前这些产业放眼整个大梁都没有的，这是妥妥的独门生意只此一家了！必然红火，如日中天！”周启祖恭维地淡淡笑道，他要看看王明到底要说什么？
“苏桓，八万五千两银子整个城南大院产业多久能回来？”王明故意地看看苏桓问道。
“按照平均收入大约不用十天时间左右就能回来！”苏桓盘算心中道。
其实苏桓的回复这是有夸大成分的，做生意就是这样，好的时候，五六天就可以到十万两银子，要是遇到十天没有什么订单，也不是一样喝西北风？不过酒楼和酒厂的生意最稳定的，三家酒楼和酒厂一天的怎么也有个五六千两银子，其次是大车厂，好的时候卖两千多两银子，不好的时候只是卖几百两银子。等到军服厂、水泥厂对外开始发售，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只不过也不知道到时候收益如何？还需要进一步测算。
十天！城南门外几个不起眼的产业有那么赚钱吗？周启祖内心不由震惊了，他知道城南的几个厂房会赚钱的，只是没想到能赚那么多银子？这是一块肥肉啊！难道江宁的其他势力会让过这块肥肉？不过话说回来，十天就能挣八万五，为何王明现在手中拿不出钱来兑付呢？
周启祖想明白之后，淡淡一笑道：“大人的经营眼光独到，让周某人佩服！大人只是这分期的事情如何交付呢？”
王明见周启组兴趣缺缺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紧，难道他对持股分红没有兴趣？他准备的一番说辞顿时有了无用武之地了！
周启祖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王明的小心思岂能不知？他只是简单恭维一番，也没有太多耐心听王明这样绕，还不如变被动化为主动试探王明到底想怎么付？
王明尴尬一笑道：“四爷对城南外的产业入股分红怎么看？”
周启祖脸上阴沉下来，叹了一口气，打起了苦情牌，苦笑道：“承蒙大人抬举，购买大人所要的军火已经让周家四处举债了，如今确实要现银来对债主兑付承诺，家中各项用度也是嗷嗷待哺。刚才大人还说要在北方再买五千套军械，黑市的朋友也是要认银子的，大人至少要给草民一些本钱吧？不可能空手套白狼吧？”
王明被周启祖反口咬住了，原本计划是想让周启祖拿着八万五千两银子入股城南大院产业的，但这个家伙死活不入彀，让王明出现了短暂的思维错乱。
“这样，徐州府、淮安府、宿州府、兖州府、大名府、东昌府、莱芜府等地城南产业全部交给你经营，包含大车、水泥、高粱醇、成衣铺子，猪肉罐头等产品，给你按照六折出货，给够十万两银子的货物冲抵如何？”王明还是下了决心，既然你周家不愿意入股，咱们拿货抵可以吗？
面对王明说出这样流氓的条款，周启祖有些无语。王明所说的这些地方都是周国即将要攻打的城市，四处战火纷飞如何能安身立命？王明也太狠了一些吧？这是想让我们周家兄弟绝后吗？
“大人，何为水泥？何为猪肉罐头？”周启祖被王明所说的新产品给吸引了，好奇道。
苏桓就给周启祖科普水泥的用法和工艺，价值几何？猪肉罐头是如何做的，如何封装，如何出售，价格如何等等。
苏桓的一番话让周家两兄弟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内心震撼了。王明真是个商业天才啊！有了水泥铺路，大车不就卖疯了吗？有了罐头，出门旅行就不用做干粮了，也不用饿肚子了，军队行军携带也方便，这是多大利润空间啊！
周启祖俩个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顿时有些意动。但是想着济南府那边的兵荒马乱，这么好的商品要是被抢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血本无归？这明显是王明给挖的一个大坑让他们跳啊！
“大人，咱们还是谈谈这八万两银子分几次给吧？要是困难，您可以分为两次给付，今天第一次给四万两，让草民先把债务还清，其他的十天内您付清就好了！咱们后面还有五千套军械要采购呢，也是需要本钱不是？”周启祖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四爷，你可以知道别家找我们批发最低给的是八折，本官直接给你六折，并且按照十万的款项来付，你把我们的商品运到徐州售卖，把铺子一铺开，再把价格开出双倍来卖绝对赚钱，这样都不考虑一下？”王明再次强调道。
“不考虑了！还是按照我的意思分三期付吧！”周启祖依旧坚持道。
“你知道吗？让你们入股就是让你们成为自己人，以后江宁地头上，本官手里的乡兵多少能照应你们。并且这一次合作之后，本官的乡兵扩编的装备都指定找你们周家了。你们也看到了本官的乡兵精锐程度了，如今兵荒马乱的，手里还是要有兵，有兵比什么狗屁王爷，宰相都好使！”王明不甘心地继续抛出诱饵道。
“大人！做生意要讲诚信，草民本着诚信合作的态度来给您送货，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您有困难我们周家也体谅您，分两期付也是可以的！既然您能十天挣回来这银子，何必为难小的们呢？”周启祖有些忍受不了王明的下套，感觉一点都不痛快，直言不讳道。
王明心想，合着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还吹牛十天就能挣回来八万多两银子，结果周家的人在这里堵他的话呢！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咱们分三次付，但是要分两个月付！第一次付款两万两，十天后在给你付三万两！两个月后等你五千套回来之前，再付你三万五千两！如何？”王明算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原本想在苏桓这个秀才面前玩杠杆空手套白狼，结果这个白狼死活不上套。
“为何要分那么长的周期？”周启祖好奇道。
“那是怕你把本官卖了，你要是拿着清单去找你家的主子揭发我，告我拥兵自重怎么办？还有，你下次要是给本官供货以次充好怎么办？本官不得不防！”王明淡淡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周家敢赌咒发誓.......”听到王明知道周家的底细了，周启祖内心还是有些恐慌的，顿时做出解释的态度想要辩解。结果被王明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了！按照我们的来吧，第一次合作大家都防着点没错！只是也不能亏了你，你如果有兴趣入股的话，本官可以让苏桓带你去看看各厂情况再来决定是否成为我们一家人？合着一起发财！如果不愿意，你们把军械拉走就是了！”王明依旧不甘心的强调合股的事情，语气有了送客的意思。
周启祖还要说两万两太少，结果被王明打断，意思是说只能拿出两万两银子，否则自己辛苦一趟把军械拉回去，拉回去这些军械怎么处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是吗？周家兄弟二人只好相视苦笑一番，拱手抱拳谢过王明，坦言说入股的事情还需考虑一番。王明不得其法，只好让苏桓带周家两兄弟去城南大院去拿钱，顺带看看城南里面的产业，给他们知道王明的布局，让他们对持股有绝对的信心。
王明还要赶着去一趟城里见见杨世恭和周新，这些事情不处理，王明会寝食难安的！于是，让苏桓送客，他带着王铁柱等亲卫上了马车朝着江宁城方向奔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