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终南山

夜下终南山

倦于一种姿势，只是不意改变。偶尔想起什么，又被强光侵入错觉和幻听。被现实的墙铬住的时钟和僵直，氲氤呈沙。黑夜闪入记忆，一片沙漠的海，遥远而更加淡漠。

天空在窗外，一直未停的雨还在幻觉里持续而有节奏地落来，仿佛闯入池塘，又仿佛谁人手不住地掉落。如果再近点便触着月光，与溶化在树林的影子共进退。一次次出走的月光附着草叶，呼吸杪杪落阳底的残灰。即便抽离肢体的叶子也覆着屋瓦，任豆烛般的火焰映出雪窗，隐隐有语。世界原来一片广寒。

疑似雪地上相携的影子，直如都会里的妙人，不知给景致增添哪道风景。淡远的云，一丝丝雪痕，渗入浓浓浅浅的山峦雾海；清峻的石亦梅，亦风生水起的植物坚定而招摇，向一一凝对的眼讲述来去恒常，声容淡远。

你倦怠的颜容日渐布上迷惑的青黄，如草叶尖弥漫的那股烟味。一泓清泉在足下以不同的角度尝试突围，片刻濡湿了衣裾。

而膝下始终空着。一只飞禽缓缓步入空地，占据了那里，以不以为然的神态睥睨四周。一朵朵被卷起的风和云就起伏于背，堆起陌名的感叹，似叫人数落星星般迷布的甜和苦已然陈旧的果实。

夜下终南山

那些轻轻泛起的口沫，那边沿的眼也是凭空翻动，直击视线。你微微以指划着，划着思想里的过往和尘烟、梦想和虚空，在哪里撒入青翠珠黄、赭色和浓黑。款识不好辨别。

你曾大踏步走，但在夜晚，一切步履听来轻渺如烟；你曾俯下梦的眼，珍珠般璀璨而精致，但月光令所有欢欣都不经一握。你遮下如云的睫，试图拨动心弦，以依然清丽的气息描摹镜空影像，笔端墨汁横逸，像包藏不住的天空倾泻岑寂里的无边。

你渐渐垂缓的眼底陌生而宁静。风声飒飒，衣缕飘痕。一片笙歌袭卷，静静敲响屋檐，直至酣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