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一之外婆的第六个祭日
这几天,总是不经意间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
我并没有一直记得这个日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年快到这一天的时候,我的内心就是自动能想到她。
昨晚打开浏览器,看到浮窗跳出了口腔肿瘤。
我颤抖着手点进去,看着里面的症状,看到说会刺痛,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了。是啊,随着一天一天,病情一直恶化,创口一直发疼,发臭。
想起一次好像很多舅舅,姨母回来,那时是十月份吗,我不记得了。那一次,她没有坐在主桌,她坐在客厅旁的小桌旁,吃着特意做的膳食,一口一口,她没有咀嚼,痛苦的挤着眼,直接咽下去,那时的她一定,一定,一定很痛苦,很难受吧。
看着她孤独的坐在那囫囵的喝着汤粥,听着隔壁间热闹的吃喝着酒肉的子女谈论的声音,在我心里,她是地位很高的人啊,很风光的人呀,所有人都敬重她呀,也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啊,是个很勇敢的人啊,是叫我脚踏实地,不要往回看的人啊,可是她自己坐在那,似乎所有人很明显的避着她一样。
那时还小的我,什么也不懂,我只知道她生了好久溃疡一直没消,舅舅找了很多民间的“神医”给她涂着不知道什么的草药,舅妈去算了命,说院子的龙眼树吸收了精气,对她的病情不好,就让人砍了小时候妹妹随意吐在土里的核,后来长的很茂盛的龙眼树。
我从不觉得那一棵龙眼树有什么问题,反倒觉得是我们一家从她那搬走是错误的,是我们带散了她的精力。
也应该是那一次聚餐吧,她从房里拿出圣经,端在手里,让我教她怎么唱里面的一段,可是我不会音符啊,我只会读,我不会唱呀,看着她渴望的眼神,我又偷偷转过头抹了抹泪,我为什么以前和她去礼拜的时候就学一学怎么唱呢,我满足不了她啊,我读着里面的词,偶尔抬头都能看见远处母亲看着我这边。
她脸上的期待慢慢消散,无奈的收起圣经。又拿起另一本交到我手里说,这个给你。
写到这里,我才想起,她给我的那本圣经呢,是否在家里躺着,还是被我遗落在荒废的老家的某一角。
我想起和她一起睡的每一晚,我躺在床上,看着她虔诚的祷告,听到她说完“阿门”,我就心满意足的看着她躺在我旁边。
她都会抚着我的头发,把头发撩过耳后,温柔的说,“一觉到天光”,我就乖乖的闭上眼。
哎,我好想你啊,阿嫲。
出殡那一天刚好是圣诞节,还记得基督堂的人来为你祷告,他们说你是回到耶稣身边去了,一定会安好的。
阿嫲,你在那边还好吗,是不是没有病痛了呢。
今天的月色真的很美,就像那天我们一起去散步时,挂在天空的那一轮被星星环绕的明月一样。
是你回来看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