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灵

2018-12-25  本文已影响18人  長乐未央

蒋栩乔进了宅子。

<故事一旦开始,情节便不受控制>

chapter1-两重梦境、三个时空

#你好,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我有这么糟糕。 你好,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儿吗? 你好,你好……hello……你好。#

这座古宅建在半山腰里,亭台楼阁随处可见,进正宅需要经过一条走廊,而从走廊这儿望下去是一条很深的山谷。小蒋正在走廊上站着,打量着两边的人,他们干着各自的事情,似乎都是带发修行的居士,但很奇怪地,没有人跟她搭话。

她继续往前走,穿过走廊,来到了一处仙雾缭绕、岩石遍布的地方。一比丘正盘腿坐在那儿,双手熟练地拨弄着古筝——弦音空灵,绵绵不绝地淌进了她的耳朵。

小蒋低头去看远处的山谷悬崖,却碰巧看见了一块岩石上,镶着一颗被琥珀包裹的血珠,珠上刻着一尊极其精致的佛像。

“阿弥陀佛,请问师傅,这是什么呀?”小蒋好奇地问双袖抚琴的比丘师傅。

“你看这像不像眼泪?”比丘笑着说到。

“这佛像可真精致啊!”小蒋还在惊叹。

她回头,脚下是万丈深渊。

“这儿都没有路,还怎么下去玩儿啊。”一眉清目秀的冷峻少年对着小蒋喊到。他坐在靠近山谷半空的一处悬崖上,脚悬在半空中,头上的犄角若隐若现。

“是哦,都没有路。”小蒋回应他似的呓语。

可顷刻,幽深的谷底涌上了水。刚才还空荡荡的一片,此时已经化作了一汪巨大的湖泊——远处的水是淡蓝色的,往近了看,清澈的可以看的见水底分明的石子。

小蒋正惊讶于这一变化,突然,一条水蛇像上了发条似的歪歪扭扭地冲了过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蒋面如死灰,但心里却出奇地镇定。

蛇绕过了蒋栩乔,冲着她后面一个胖胖的、唠叨个不停的女人咬了一口,女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怕不是死了,这可是条毒蛇。小妞,别高兴的太早,蛇不咬你,不是因为你在念佛,而是因为你不属于这里。”一个梳着小辫子,穿着破衣裳的道士边灌着酒边说到。

蒋栩乔有点儿害怕地从妇人旁边绕了过去,她用手扯了扯衣裳,希望能看起来整洁一点儿。她磕磕绊绊地穿过来时的走廊,希望快点儿离开这个奇怪的宅子。出了走廊,她拐弯进了一个小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着实吓了她一跳——一男子呆呆地站在那儿,突然有一个女性的幻影从他体内穿过,他的灵魂就那么随意地被摔在了地上、碎了。仔细一看,那男子灵魂碎的地方,正是刚才遭遇蛇攻击的妇人倒地的地方。

小蒋调头就跑,她努力地记着每一条走廊的样子,可是每一个走廊的尽头都是那个布满石头、雾气缭绕的地方,最要命的是——弹琴的比丘也已经不见了。“这他妈就是恐怖游轮啊!”她累了,气喘吁吁地定在走廊那儿——走廊两旁的修行人也已经不见了……

这儿和平时生活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呢?她也说不上来,什么都很新鲜,奇特,让人出乎意料——可是,又好像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的,她似乎能看到些什么;一下子却又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只剩下了呼吸,和一些温暖人心的句子,来自另一个灵魂的。

那个灵魂分明是秦朗的——白夜举灯人。

那些温暖的话把她催了眠似的,小蒋面前出现了一大团白色光圈做成的门,她很自然地将脚迈了进去。

蒋栩乔从宅子里出来了。

看不到胡同头儿的巷子,砖瓦砌成的土房子,黑色的漆过的大门……太熟悉了,蒋栩乔看着出来的位置的隔壁,“这不就是姥姥家嘛!”她开心地把嘴角扬到了一个幸福的弧度。


清晨的阳光溜进窗户,洒在了蒋栩乔嘴角上、脸上。她揉揉眼睛,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有点炸毛的头发胡乱地散在肩上。小蒋像猫一样慵懒地伸了个腰,打完长长的哈欠——心满意足地离开被窝。

她的指尖穿过发梢,想着把凌乱的头发理顺些。院子里,姥姥站在簸箕边儿上,正用手挑着黄豆粒儿。小蒋睡得很足,她精神抖擞地走到簸箕另一边儿,用手拨弄起豆子,跟着姥姥一块挑起了黄豆。

“姥姥,这豆子是挑来做啥的?”

“你不是爱吃豆腐脑嘛,到时那渣儿还能做豆渣菜。”

“那可老好吃了!”小蒋笑的眯起了月牙眼。

蒋栩乔一个劲儿地想逗姥姥开心,没有什么大道理,她是姥姥一手带大的,她要是不这么做心里就不得劲儿。

“姥姥,我昨晚做了个梦,可有意思了。”

“都梦见什么了?”

“有大宅子、佛像、突然变成大湖的山、还有各种类型的人……”蒋栩乔叭叭叭地把梦到的东西跟姥姥讲了出来。

姥姥乐的不行,酒窝就没消下去过。

“那最后怎么着,听着怪吓人的,最后出去了吗?”

“可不是怎的,最后啊,突然有个特暖和的声音在我耳朵边儿响起来了。你猜怎么着?”

“你听着声儿出去了?”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白色的门,想也没想,我就进去了,再出来!就看到姥姥家了!”

“你说有意思不?”

“哈哈哈哈、”姥姥仍是笑个不停。


“咱们去元气吃吧。”萧飞提议。

“哎呀,要见到以前一块儿工作的人嘞,会不会很尴尬啊?”上官纯。

“没事儿,去吧。”身披麻布孝服的蒋栩乔走了进去,但好像没人在意她穿了什么。

“小蒋来啦,来,你今天看A区。”娜姐还是像以前一样笑的很甜。

蒋栩乔很自然地接过来点菜的iPad。

“那你先上班吧?”萧飞连同上官一起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小蒋的眼前好似放置了一团白雾,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就像上次劳动节那样,三倍工资。”主管在一边跟小蒋说。

‘什么?五一我没在这儿工作啊!’蒋栩乔更加糊涂了。‘我不是……寒假就……辞职了吗?’她想到这些,放下手中的盘子,茫然地转过头,走进了换衣间。

“对啊,我怎么穿着孝服呢?”小蒋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哦,爷爷去世了,这是给他戴的孝。那我现在已经从老家回来很久了啊……”自言自语完,她脱下孝服塞进背包里。

出了换衣间,左转,蒋栩乔想要去叫她俩朋友。

“您好,几位?”她蛮喜欢的一个前同事打趣地来了一句。配上他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可爱极了。

“一位。”蒋栩乔也跟着噗嗤笑出声来。

意料之中,小蒋没有见到她的朋友们,但是她很清楚,就是现在,可以回到开始了。时光倒流,除了重要的人,其他的都是初见。拘谨、小心翼翼或者放空、 目中无人。


chapter2-决定

#我认真地问过自己,如果,不去找你,做个世俗的人、平凡简单地过完一生,不会遗憾吗?

答案是:会,因为我太在意纯粹的情感,太迷恋、敏感于那些简单真挚的东西。而这些又往往是和世俗不能很好地融合的。#

蒋栩乔睁开眼睛,“又是被乱七八糟的梦支配的一宿。,只是这次居然穿插了两重梦境,三个时空!不可思议啊~”她慵懒地自说自话。离开医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时她正躺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周遭落着温馨熟悉的海洋香氛的气味儿。

房间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鲜花、贺卡——这些都来自关心她的朋友们,大家为了庆祝她出院,可花了不少的心思。她想念姥姥,想念她的朋友们,她想念一切她曾经那么在乎的人们。

蒋栩乔试过一个人站在摩天大楼的楼尖儿往下看的感觉。那天天特别冷,没有雪,但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脸、她的风衣,她就那么木讷地站在那里,像个纸片人。好在,朋友打过来一个电话,救了她一命。

“喂,小蒋啊?记得填表上交啊!我看你漏填了一张诶。”

蒋栩乔擦了擦被风吹干的泪痕:“嗯。”

“小蒋啊,你那边儿风怎么呼呼地吹啊!记得多穿点儿衣服,别冻感冒了,阿~”

“嗯、”

“那没啥事儿,我挂先了哈!”

“嗯”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也不清楚多少的彻夜不眠换来了现在。想到这些,她甚至有点儿想哭,但这个时候,她告诉自己,不能再那么轻易地落泪了。

此刻,小蒋尤其想念的人是——秦朗。

冷静地想,是他拿着一枚钥匙,暂时打开了她心里的锁,让她从鬼屋子里逃了出来,看到了见所未见的光。让她把所有自怨自艾的句子,变成有径可循的路,好帮助他人。可这之后,她是出来了,但他发现屋子里出来的并不是他要找的,所以他又把自己反锁了起来。

每当她想感激他的时候,他闭而不见、每当她想询问他的时候,他不言不语。

即便如此,她还得感恩,因为,至少,她从里边儿出来了。她不再像以往那样将痛苦放在平底锅上翻着面儿地煎了,她现在心甘情愿地去删掉那些所谓的痛苦回忆,这就好比凌迟处死从前的自己一样——极苦,但事关重生。

她知道只要出来就有机会,有更多的机会,去找钥匙,她一定能找到一模一样的一把,再次把门打开。为此,她得去问问锁匠,问问五金店的老板……


chapter3-九月是你的谎言

#四月的世界里,除了公生其他人都没有限制和阻碍的嘛?一个个儿的都因为一颗星星,而将自己化作了星星,引发了一场场宇宙大爆炸!

现实不是如此,现实中,我们最开始觉得能做某事……然后,到了最后、你被束缚了、你没去做,没法完成……你不知道会有多少事束缚你……这是人类最大的悲剧。所以我们更要对抗!回响——共鸣,是我所期待的,一定要为之努力啊!

我曾经看过的那些励志和光大都掺杂着苦情的成分,而动漫不一样,至少你推荐的不一样——那是我一直在寻的:真挚、纯粹#

section1-溜

这个九月,很特别,真的。在这个九月来临之前,蒋栩乔以为她这辈子都离不开医院了。

秋凉把银杏涂的金黄,把枫叶抹的火红,蒋栩乔独自坐在床上,眼神发愣,雪白的床单和窗外色彩斑驳的世界格格不入。

“终于有机会来看你啦~”谢沐茜浑身散发着‘我是御姐’的信号,“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坐在床沿上,唇上落着嗜血般的女王红。

蒋栩乔嘴唇发白,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她不想朋友难过。

“抱歉啊,我状态很差,觉得自己整天呆在这儿像个怪物,什么也做不了。”小蒋很自责。

“没事儿,你也不完全是个废物啊!

只是有时候比较废而已啦,就像什么来着?

……哦,对,荒原狼,你只是孤独,到了一种大家都以为你有病的地步。”

谢沐茜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明儿不是你生日嘛,我给你个惊喜。把我这衣服换上。”茜姐边说边掏出化妆包,我给你变个魔术。

说着,谢沐茜开始给蒋栩乔画妆。

“这哪儿是魔术啊,简直是魔法!你学过易容哦?”蒋栩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啧啧称奇。

“你想我扮成你出去溜一圈?这能行嘛?”小蒋不太放心。

“我当然安排好啦,这儿梁医生,我男朋友,可以陪我;你呢,可以去居酒屋,找阳子爷爷。”

“行啊,交际花!”小蒋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那就劳烦您和这儿的高智商们相处几天啦!”蒋栩乔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

“趁着你的病友们还没回来,快点儿走吧!”谢沐茜。

“好。”说着,蒋栩乔戴上茜姐的墨镜,学着谢沐茜的走路姿势——特御姐地离开了医院。


section2-忆

出了医院,蒋栩乔找了家不算高级的美容院,她想快点摘掉谢沐茜的“画皮”,免得被熟人认出来。

小蒋端坐在梳妆台前。

“请问,您是继续走现在的路线呢,还是偏青春淑女风呢?”

“嗯,我嘛……”蒋栩乔想了一会儿‘自己一直都是走的青春风,今天换上小珠的这身打扮感觉还不错诶,那继续这个风格?……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的了……’

“怎么样呢?”

“就这个吧,嗯,换一种造型,但是要……热情奔放的那种!就像春夏之际的……那种……让人开心感觉。”

蒋栩乔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她希望对方能明白。

换完“脸”后,蒋栩乔买了身搭调的衣服,换了个造型。

虽然这天很特别,但她还没从医院的忧郁气氛中缓过神儿来,周遭似乎还飘散着郁闷的小幽灵。可她是冒着险出来的人,就凭这一点儿,她得做些什么把时间填满!

阳子爷爷是一个头发眉毛全都白了的老头儿,耳朵不太好使,牙也掉的剩下不两颗了,但是笑起来很慈祥。他经营着一家酒屋,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做些银质的手工饰品,他这儿有最醇的酒和最美的银饰。这个古朴的和风小酒馆落在最繁华的商业街后面——一条日式风情街里。

‘多久没来这儿了呢?’蒋栩乔记不得了,空难后的创伤把她拉入了死亡边境,她早就不记得人间什么样子了。

但很奇怪的,第一次见阳子爷爷时的场景还残存在脑海里。

“爷爷啊,这个耳环好看诶,项链也不错,还有手链,尤其是戒指……能卖我吗?”

“那看看你有没有缘分咯、”爷爷笑的很和蔼。

“我有啊,我可以买,我有钱,嗯,买很多,送给我的朋友们~”

爷爷抬头:“珍贵的东西是要拿来送给对的人的,那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哦。”

蒋栩乔第一次买东西被拒绝了,但并不太生气,反而觉得这老头儿,蛮可爱的。后来,她总是带朋友来这家小酒馆,因为她觉得啊,居酒屋好像是浮躁世间的一股清流,来到这儿她就能平静下来。

此时嘞,她正去往酒馆的路上,从雪白的床单到彩色的秋天,就隔着一座医院而已啊。蒋栩乔抖了轻快的防晒材质的风衣,把它披在身上,太阳远远高高地挂着,风暖的不像样子,一切就像《春风沉醉的晚上》描绘的那般,她又觉得自己像个人样儿了。

脑子里冒出见到阳子爷爷的样子——俩人跪坐在小酒屋那张靠窗的榻榻米上,夕阳的微光透过卷帘溜进来,桌上摆着小酒、蕨饼、小山卷、焙茶豆乳……两人冥想似的,就算一句话也不说,也不会尴尬。


section3-初见

‘是这儿嘛?’蒋栩乔一边疑惑一边迈进了‘居酒屋。’屋内的风格还是原来的风格,只是少了点什么。

“请问仓边小阳先生,还在吗?”蒋栩乔试探性地问了一下服务生。

“你是说阳子爷爷吧?他回日本了。”

‘怎么、怎么会’“那他,还回来吗?”小蒋有些失落。

“很抱歉,大概是不会了。”服务生抱歉地回应。

同样味道的酒,同一个位置,只是这次,她独身一人。

屋内的光昏的恰到好处,这儿的背景音乐就像暗夜的舞娘,随着夜幕沉浮而低吟浅唱。古朴的米白色卷帘被拉了上去,露出了精致的玻璃窗,初上的华灯把城市涂抹的缤纷绚丽,流淌的车辆汇成了一条巨大的泛着红光的河,她吃吃地盯着窗外——一切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她把目光收的稍近一点儿,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有点散漫的大波浪遮住了脸上的表情,银色耳环躲在头发后面若隐若现。她想,微醺的眼妆倒是和这淡淡的唇色挺搭调的,再低头看看没扣好的开襟衫,不禁笑了,梨涡像星星一样随着笑容一闪而过。

涂片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的眼神迷离,似乎发现了什么,玻璃窗的倒影那儿,坐在她斜后方的,那个男生,独自一人,他的的侧脸,可真像她的初恋啊!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和魅力,就是西装革履、踏雪归来的那种样子。

记忆把她扯回了那年夏天,她和他在同一个补习班上课。那天,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她心想:‘真好看,啊,我就那么从他旁边走了过去,卧槽,卧槽,那不是就他吗?不过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啊!突然很明白惊鸿一瞥、一眼万年的感觉了。’她把所有能用来追星的词都使在了这次小鹿乱撞上。

女孩儿是用耳朵谈恋爱,而男孩儿是用眼睛。小蒋笑起来很甜,男孩儿的说话很暖。

几次接触后,小蒋表明了她的念头。

“可我这个阶段不打算谈恋爱。”

“那……”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美,空中像落了雪一样白的发光。

她主动牵了他的手,他慌乱地像个孩子。

再后来,她主动吻了他,一起第一次旅行,一起做了好多第一次该做的事儿……男孩叫江一凡,他也很细心,会在备忘录里记着:小乔不吃的东西——葱、香菜、茄子……

女孩好像总是想着恋爱,她们世界没别的东西。毕业后,江一凡出落的更加挺拔帅气了,但对小蒋也更礼貌了。

小鹿最后还是撞死了,江一凡出国读大学了,种种原因,再没了联系。听说他在国外兼职,做平面模特儿;听说他喝的酩酊大醉,大喊着“谈恋爱的都是傻逼!”;听说他过得浑浑噩噩,又风生水起……

每每有人问起:“你们高中那时候很般配诶,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他死了。”蒋栩乔总是这样回答。

“哦,真是抱歉。”别人总是这样回应。

她想啊,单纯的喜欢是很没底气的东西,在喜欢变成爱之前,就像清晨的雾气,风一吹就散了。在那之后,眼前还是一整个儿的世界,不多不少。

她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潇洒地,一只手把头发往后一捋,露出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径直走到男人旁边,伸出一只涂了大理石色指甲油的手:“你好,小乔。”

“秦朗。”他礼貌性地握了一下蒋栩乔的手。


section4-微醺

“帅哥儿,交个朋友呗。”酒精的作用下,蒋栩乔把酒杯举在男人前边儿,眼神迷离。

秦朗打量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还带点儿可爱的女人,绅士地拿起酒杯碰了一下。

“嘿,你干什么工作的啊?”蒋栩乔醉醺醺地问。

“白夜举灯人。”他的笑一闪而过。

“诶,你顶着一张酷帅死人脸……能不能,好好儿说话?”小蒋已经醉的有些迷离。

“作家。”秦朗说到。

“啊哈,碰巧我也是。”蒋栩乔开始调皮。

秦朗忽闪的长睫毛像是深邃眸子的守护神,他再次抬眼打量这个醉酒的女人,怎么看她的举止都不像是本性使然。

“那您平时都写些跟什么有关呢?”小乔调侃。

秦朗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若无其事地回答到:“救赎,勇气和纯粹的爱。”

“那您愿意给我勇气嘛~”小乔的唇色泛着红酒的微光,笑的勾魂又可爱。

“你是带着面具的。”秦朗平静地说。

“是哦,我这叫酒妆。”蒋栩乔收了收很有感染力的笑。

“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以后有机会还可以慢慢聊。”秦朗的声音就像落在北回归线的太阳——很暖。

“那你呢,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才在这儿喝到这么晚吧?”小乔醉酒又认真的样子很好看。

“我在等人。”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手表上。

“也难怪,你那么大一帅哥。”小乔有点儿失落。

“不出意外,过两天晚上我还会来这儿的。”秦朗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诶,八卦下,你在等谁啊?”小乔。

“对的人。”秦朗简洁明了。

蒋栩乔一只手拎起精致的链条包,另一只手作了再见的姿势:“走啦~”

出了居酒屋,突然下起雨来,她就着路灯暖黄色的光,仰起头——雨丝像是断了的银线纷纷扬扬,洒在了她的脸上、手臂上、脚踝上、然后躲进了凉丝丝的夜里。

秦朗盯着蒋栩乔远去的背影,目光里掺杂着说不上来的味道。


section5-cleaner

偌大的城市随着渐渐空去的街道沉沉睡去,雨也停了,窗外温暖的灯光把居酒屋一整个地儿裹了起来。

眼看居酒屋就要打烊了,秦朗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把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却又迟迟没有拿出来。他走到吧台前提前付了酒钱,又惴惴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对面是一座高档酒店,秦朗的表情越来越冷,眼神一直停留在对面酒店的方向。突然,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酒店门口。与此同时,只见秦朗起身,瞬间移动似的来到酒店,掏出证件和卡,佯装镇定地走了进去。尽管酒店前台对他印象不深,但他已经轻车熟路地上楼了。

“你……你你……”秦朗一只手捂住胖子的嘴,用另一手把枪抵在他的太阳穴那儿。

“说吧。”秦朗冷冷地对着电话。

“坏了行当的规矩,得死。”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刀片刮在毛玻璃上,让人有点儿瘆得慌。

“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没有……不是我做的。”胖子的裤子湿了一大截。

“做吗?”秦朗对着手机那头。

“让他滚出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回来。”阴冷的声音顺着电磁波爬了过来。

秦朗勾了勾消音枪的板扣,摘下口罩,喘了口气,离开了。

第二天,酒店里传出了灵异事件——面目全非的胖子死在了浴缸里,传言死的人是当地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慕容今霖,江湖人称慕容金主。

新闻媒体报道了此事——“慕容金主人间蒸发,酒店死者身份未定。”

“这明面儿上,把死者当成慕容八九不离十了。”冥月小小裹着旗袍,吐了一口烟圈儿。

“不过是游戏罢了。”男子将旗袍女拉过来,让她顺势倒在怀里。

又过了些时日,鉴定结果出来了,死的人不是慕容。而查遍了有关死者身份的信息,最终结果是——查无此人。

面对这个可怜的死胖子,既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人哭闹。一切结束的就像开始时一样突然,凶手一事也不了了之。

“都是你的。”黑衣男子把黑色绒布袋推到秦朗面前。

“谢谢。”秦朗将袋子塞进手提包。

“干的漂亮、干净利落啊。”黑衣男子勾起嘴角,喉结跟着滑动了下。

“不过收钱办事罢了。”秦朗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说罢,秦朗告别了黑衣男子,行走在秋冬交际的冷风中,枯黄的叶子漫天飞舞,掉在地上也是打着卷儿,就像转瞬即逝的生命。

他裹了裹黑色的长风衣,将帽檐拉低了点儿,以一贯急匆匆的速度朝前走着。脑子里冒出菜菜的影子——

“你为什么老是戴个帽子?”

“因为啊,戴了帽子头就会暖暖的、头暖和了,人自然会变聪明啦!”

菜菜是他以前在烧烤摊打零工时认识的,一个性格像棉花糖一样软甜的大眼萌妹子。虽然有时候傻得可以,但是就是因为傻,大家才都喜欢她吧。

想到这些,秦朗不禁笑了,当然,戴着口罩是没有人看得到他表情的。

到了家里,他把风衣挂在墙上,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后回到房间。关上所有的窗帘,调好闹钟,睡觉。秦朗的生活规律的令人咂舌,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乏味。大多数没活儿的时候,到了凌晨两点左右,他就会”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写作。


section6-复发

蒋栩乔当天晚上醉了酒,找了个普通酒店,倒床上就睡了。第二天起来,脑袋迷迷糊糊的,还是一片空白状。

她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浴室——镜子里的女人,衣服就不用说了,但她怎么受得了:不!卸!妆!化妆品的质地虽然不错,但是糊在脸上一整个儿晚上……

‘你他妈就是在慢性自杀。’她脑子里响起谢沐茜‘就是’连在一起的北京腔。

她摇摇头,笑了,她现在才不管这些呢,在灰色的世界里,‘这算什么?这他妈又算得了什么。’她愣住了,从没觉得镜子里的人这么陌生过,笑容让人渗的发慌。似乎是酒的后劲儿,亦或是别的什么,蒋栩乔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胃也不争气地跟着翻滚,眼泪和眼妆抱在一块儿,镜子里像是站了个幽灵。过去那些让人难受的东西,此时都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将蒋栩乔扔到铁板上,反复煎熬。

缩在角落里的这个女人,更像是一个孩子,不知所措,瑟瑟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把脸上涂满卸妆油,缓缓褪掉所谓的‘酒妆’。继而,躲进浴室,任由花洒将自己打湿,从头到脚。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水顺着她的发梢溜到她的眉毛、睫毛、脸颊,然后是嘴巴里,她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像是被什么保护着那样舒服。

洗完澡出来,她焕然一新,有点像春天刚抽芽的小树苗。

‘不出意外,过两天晚上我还会来这儿的。’昨晚的事儿似乎都被酒销蚀了,蒋栩乔此时脑子里只记得那个男的,说过,他过两天,还会去酒吧。

“喂,茜茜啊,我过两天再回去,因为我好像有点喜欢外面的世界了。”蒋栩乔假装很开心。

“那行,要是你好了,立刻出院都行!”谢沐茜的声音像小精灵在唱歌。

蒋栩乔也不知道,这么丧的自己,为什么要他妈在乎一个陌生人的话;为什么突然想因为自己那天晚上的失态,再去见一次;她甚至都不清楚那男的是不是在逗她玩儿。

可她好像被什么牵着似的,只知道——她得去。


section7-等待

蒋栩乔好像着了魔似的,每天晚上都会去居酒屋呆一阵子。

有时候浓妆艳抹,有时候干净澄澈。她不喜欢没有礼貌,她觉得让别人看到自己干净整洁的样子,是另一种形式的尊重。

那天晚上,蒋栩乔将着一个薄薄的粉色羊绒大衣披在身上,黑色的 头发从侧边垂下,长及腰部,耳机里缓缓放着名为‘半夏’的纯音乐……桌子上酒只剩下了半杯,而她,就那么安静地睡着了。

秦朗好死不死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在蒋栩乔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面对眼前这个睡过去的女人,他并不想过去拍拍她,叫醒这个熟睡的人,因为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他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声——很有节奏的那种,一起一伏,跟打着拍子似的。

酒馆的人来了又走,但总量始终就那么几个,不多不少,好像饱和了似的。

“醒啦?”秦朗难得露出了笑,和他的年龄啊、酷帅死人脸啊,都不沾边儿的那种笑——有点生涩,像个少年。

“嗯,你终于来啦~”蒋栩乔揉了揉眼睛,用甜甜的梨涡浅笑回应。之前准备的那些话,关于失态和抱歉的,小蒋此刻全然说不出口了。相比于上次,蒋栩乔这回分外清醒,清醒到词穷的那种。

‘这该死的性格’小蒋心里说。

她一口气喝掉了剩下那半杯酒。

良久的沉默。

“记得上次你说,你是个小说家对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读下你的作品呢?”蒋栩乔憋出一句话。

“我特别乐意,只是最近在整理,等我把它们整理好了一定拿给你看看。”秦朗很认真。

“我以前特喜欢写东西,日记随笔都写,不过都是碎片。但后来嘞,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就把这事儿耽搁了,或者说,是把所有的事都耽搁了。”蒋栩乔脑子里在过滤着什么。

“小说啊,最好应该是作者去在许多碎片里寻找合适的去拼凑的,所以作者的写作目的很重要,不然碎片没支点拼凑的。”秦朗微蹙的眉头也跟着一块儿解释着。

“我喜欢感觉,一直都是靠直觉去写……但感觉也是一种灵活多变的东西。大多数人可能热衷于感受瞬间的喜欢,但是不会去思考怎么放大和延伸……”蒋栩乔好像想起来什么,但又不太清楚怎么说下去了。

“所以作为一个——小说家,写东西也是为了去思考别人不愿意想的无规律的关系,从而让人与人之间联系的更好。”秦朗如是说。

“对,照你这么说,我要是写东西,目的大概就是试着把美好的瞬间记录下来。然后,努力把放大、延伸的办法揪出来,分享给读者呗。”蒋栩乔豁然开朗似的。

“是这样的。”秦朗喝了一小口酒,从蒋栩乔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拿酒杯的样子竟有些可爱。

蒋栩乔摇着酒杯,晃着脑袋,空气里扑面而来的是摇摇欲坠的微醺感。这一回她没有醉,只是被什么快乐的东西支配着,又像是在思考着……她的眼睛看着远处,好像能听到树叶被风吹窸窸窣窣的,然后变又成风铃声……清脆悦耳。

“二位您好,酒馆要打烊了。”

秦朗起身付了酒钱。

“我坐车回去,你呢?”

“我啊,我就住前边儿。你坐哪班车呢?”小蒋随口问。

“夜923。”秦朗。

“为什么不打车啊?”蒋栩乔有点话痨了。

“我喜欢坐在公交车上的那种感觉——上上下下的过客、辗转流逝的风景都能成为我的素材。”

“啊,一直好奇,你除了作家,还有别的工作吗?我记得,有个新晋作家,叫什么来着?双雪涛、对,双雪涛,他说过啊,要是靠写作去维持生活,无疑是慢性自杀。”

秦朗打了个寒噤,但蒋栩乔的酒劲儿似乎上来了,没注意到这点。

“我啊,诶,我的车到了,今天和你聊的好开心,真的,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聊。”秦朗裹了裹风衣,快步朝着公交车走过去,瑟瑟的风很快把他额头的汗珠擦干了。


section8-幸福

蒋栩乔此刻,更像个刚从酒会里抽身的舞女,手里拿着自己的皮包,踩着高跟鞋,粉色风衣随着步子的变幻在风中有规律地摆动……她独身一人,在午夜的路上,塞着耳机,音乐的旋律轻快又迷离。——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束光专门为它而打,前所未有,不论今后。

回到酒店,她将卸妆油缓缓地涂在脸上,深褐色的眉毛、奶白色的粉底、樱花般的腮红、豆沙似的唇彩……整个妆随着细腻的泡沫在脸上晕染开来——像水粉,更像油彩。

蒋栩乔用温和的水把脸洗干净,接着是热水澡,敷面膜,睡觉。

‘认真的感觉真好。’她心想。

第二天早上,下雨了。

蒋栩乔把窗帘拉开一大半。听雨时,她也会盯着窗外发呆——那卷珠帘般散落在路上的雨柱,真让人猝不及防!

‘秦朗在写东西吗……

或者是在睡觉……

要么就在工作……

他还没告诉我有什么工作呢……

哦 ……

下雨天和被窝最配了……

蒋栩乔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小蒋放空的样子像一只懒散的美短。

乌云渐渐散开,雨越来越小,她的神思却是切实被方才那大雨勾去了。“喂~”蒋栩乔接起茜茜的电话。

“喂!还好呢么?”谢沐茜永远带着一股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欢乐感。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小蒋舒服地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乌云渐渐散开。

“过来办出院手续?”谢沐茜干脆利落。

“你风急火燎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蒋栩乔调侃。

“那是~当初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又不是我!”谢沐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接着:

“林妹妹有宝哥哥,你这一出院,指不定就进了桃花源呢!”

蒋栩乔对这个铁打的闺蜜真是又爱又恨——毒舌却真诚、敢爱敢恨还干净纯粹……大概,她就是那种一个人能撑起陈粒那首“易燃易爆炸”里所有角色的影后吧!

“桃花可以有,桃花源嘛……”蒋栩乔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两天有事儿,你后天过来,做完鉴定,然后就办手续出院。”谢沐茜一气呵成。

“下周一吧,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好。”蒋栩乔说道。

“也成、”蒋栩乔想怎么会有谢沐茜这样的人呢?这么好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挂了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啊啊啊啊啊!我能感觉到“好”了!”蒋栩乔激动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对于她们这样的人而言,能有感觉,大概就像坏死的肌肉重新感受到疼痛一样——很兴奋吧。


section9-暴躁

秦朗回到公寓,怅然若失地坐在书桌前,想写些什么,却没有办法提笔。空气里只剩下他有些干瘪的呼吸声。好不容易能写点什么了,还没等写完,他就连字带纸扔进了垃圾桶……

第一次这么暴躁,他什么都没写。秦朗内心的阴暗面和温暖面一样多,他总是习惯用温暖面来掩盖阴暗的谎言,屡试不爽。

感觉碎片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

他决定离开这座城市,于是,他就半夜离开了,杳无音信。


section10-出院

九月结束了。

蒋栩乔把车窗往下降了一点,直直地盯着窗外,风灌进来把她的长发撩起,然后打乱……‘细数下来,生命中美好感恩的日子也就那么几段,谁知道有没有下次啊。那种振奋人心、光芒万丈的时刻转瞬即逝,但你还是得活下去,要么靠着曾经的那些美好做成的灯芯,要么用强大的意念幻化出未来。

只是见过光那部分的人,同时也幸运地掌握了幻化未来的法术了而已吧。’蒋栩乔有些多愁善感地看着远去的行人、树木、房屋、夜晚、秋天……

“九月真的结束了。”

“风太大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到家了。”

蒋栩乔把头扭过来,看着远处那栋被刷的雪白的房子,对着谢沐茜微微一笑。

她送走谢沐茜,躺在床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已经很久没见过秦朗了,他自然也没有找过她。’这么想着想着,眼前恍惚迷离,浮现出海雾和暴雨来临之际的滚滚白烟,尽头是水墨泛滥的群山。她则光着脚在一片白色荆棘丛里奔跑,所过之处,白荆棘全被染为鲜红,可是她永远都跑不出来。每次都是疼昏过去,然后倒在那片荆棘地里。眼前是秦朗遥远、模糊、的影子,她往影子那儿凑了凑——缩成一团,说不清楚话,耳朵长成了奇怪的形状,一只手松垮垮地挂在胳膊上。这怎么可能是秦朗呢?但蒋栩乔清楚,这个就是秦朗啊。

醒来,一头冷汗。


-Chapter4再见吧,再见啊

#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表达,谢谢你啊。在我从海雾中,船舶靠岸之际,为我点亮了灯塔。所写的一切,只是想说:即使后来你消失了,还是谢谢你啊。#

-银匙

从那梦之后,蒋栩乔再没见过秦朗,她开始像普通人一样工作、生活。她比谁都清楚,可能再也见不到秦朗了,即便再见,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闲暇时,她还是会去喝酒,那天喝的酒`叫作法柔。

既没有法国的感觉也不怎么柔和,有点酸、但不涩。轻轻地喝着,慢慢地仰着、头,天上星星挺多的,也挺远的,对面的电线被裹成彩色的,整整齐齐地排在那里……她想,要是秦朗能坐在对面,该多好啊。

想着想着,就再喝了口酒,喝了酒,就再继续想。

吃完酒,晃晃悠悠地回来,整个人,整条路都是扑朔迷离的样子。想起两年前,也是喝的神志不清的,和朋友,在海边,月光晃着海面——像铺了一层碎银,一片水钻;也是喝的扑朔迷离地,在居酒屋,和秦朗……仰起头,天上的星星很多,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所有的星星都变成了流星,旋转的夜空好像预示着银河下一秒就会跌落。

她摸了摸口袋,摩挲着一直随身带着的这把银制的钥匙。钥匙是从阳子爷爷那儿求来的,她没想到,爷爷会答应。

蒋栩乔喝了好多酒,有点反胃。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此刻,秦朗就那么出现在了她面前:温暖、帅气。

她想,无论如何,得把这钥匙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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