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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Q赤壁之战——腾讯的今日头条

2018-06-08  本文已影响66人  游人夜卧

十八年春,鸣讨海外,东为前部大督。其年四月,马公复微视,内涵举众降,马公得其水军,船步兵数十万,将士闻之皆恐。鸣延见群下,问以计策。

议者咸曰:“马公豺虎也,然托名梦想,挟互联网以征四方,动以光电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且将军大势可以拒腾者,短视频也。今腾得微视,奄有其地。大治水军,蒙冲斗舰,乃以千数,日夜抄袭搬运,兼有微信封杀,水陆俱下。此为流量之险,已与我共之矣。而势力众寡,又不可论。愚谓大计不如迎之。”

东曰:“不然。腾虽托名梦想,其实网贼也。将军以技术鬼才,兼仗算法之烈,割据短视频,日活数千万,量高足用。英雄乐业,尚当横行天下,为互联网除残去秽。况腾自送死,而可迎之耶?请为将军筹之:今使游戏已安,腾无内忧,能旷日持久,来争疆场,又能与我校胜负于内容乎?

今游戏既未高枕,加网易、完美尚在,为腾后患。且舍社交,仗内容,与算法争衡,本非腾讯所长。又今重产权,腾无原创。驱程序人猿远涉搬运抄袭之间,不习谨慎,必生漏洞。此数四者,商战之患也,而腾皆冒行之。将军擒腾,宜在今日。东请得资本三千万,进住公关,保为将军破之。”

鸣曰:“老贼欲废网自立久矣,陡忌周布、丁表与孤耳。今数雄已灭,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君言当击,甚与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

2005年,1983年出生的张一鸣毕业于南开大学软件工程专业。这一年,马化腾已经创业10年,作为一个算得上全国知名的互联网佼佼者,QQ推出了QQ空间,并发起对51.com、人人网与开心网的“三大战役”;仍然是在2005年,腾讯决心成为网络游戏的第一霸主。

如今看来,腾讯的产品也算是伴随了张一鸣的整个青春,却不知留下过多少深刻的个人印记。

作为出生于八十年代沿海中产家庭的张一鸣,他的父亲是位电子加工厂的创办者,母亲则是护士。在没有办厂之前,父亲作为一个久坐办公室的公务人员,看上去光鲜安稳一些,其实则是远离中产核心的边缘者。这种成长环境和生活转变大概给了张一鸣一种隐秘的感觉,这在他的大学日子里隐约浮现。

他说:“上大学的时候就想做出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能做出个芯片,芯片是一件很具体的事物,或者能够制药,有所突破。”芯片无疑是与电子技术联系密切的事物,制药则与母亲的职业及情感想象的美好延伸有关。

生活往往塑造出个性化的人生哲学。对张一鸣来说,技术带来真切实际的跃升,而算法如同制药一般,当药剂到达人体,它会完美的融入为有机体的分子存在,这本身就是一种和谐之美。至于俗,不过是药剂的苦味罢了。当然,他可能并没留意到药物的副作用及其残留。

同时,他又厌恶细致的外部程序。上中学实验课时,支酒精锅、倒试管的这些繁琐程序让他感觉到既琐碎又危险,并让他感到压抑,而这正是他父亲早期公务员生涯的工作特性。

所以说,从内心深处,他警惕并惧怕一步步、一丝丝的被蚕食,无论是耐心还是已有的成就。由此,他热衷高效,崇尚技术;相信简单而有力,推行算法。这与孙仲谋猛而好谋的性情,极为相似。

但零和博弈的规矩是,当你体量足够大时,就要面临一场生死之战,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即便是在虚拟无限的互联网世界,这种局面也不需要复杂的算法去推论,有常识者都能预料到这一刻。而今日头条的前恭后倨,又与当年信中曹公、口中曹贼有什么分别呢?

所以诸多撰稿人纷纷从产品角度、法律角度来论争两个巨头互相公诉的背后逻辑,无疑于缘木求鱼。首先腾讯专注于游戏、社区社交,这是它的产品核心,而今日头条系列则专注于内容产出、信息分发,两者从产品上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缺乏直接竞争关系。从法律角度,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旗罢了。

如果说是从流量及用户时间的意义上进行争夺,却也讲不通。因为从这个逻辑出发,一切公司必然是一切公司的敌人。因为无论是实体公司还是互联网公司,都需要以占用用户的时间为交易载体,所以,为什么腾讯不去和迪士尼竞争,不封杀关于迪士尼的分享链接呢?

当然,这里面确实又有着用户时间的激烈争夺。就像美团和腾讯的合作一样,腾讯在微信上给美团以流量接口,而美团则使用微信支付,这样可以形成一个闭环的用户共享。但这种合作模式并不足以满足一个想要统治互联网的雄心壮志者,因为合作者随时可以退出乃至转到敌对面,所以一个庞大的不可撼动的“互联网中央”的构建就足够诱人。

这就牵扯到阿里的存在,在2010年的3Q大战前,腾讯的半年度利润比百度、阿里巴巴、新浪和搜狐4家的总和还要多,它也因此成为“全行业的敌人”。对它的质疑和攻击在此之前已不断升级。

但真正让腾讯感到震撼的是微博和微信的诞生,前者一骑绝尘,几乎获得了“改变一切”的反超式机遇;而微信则让腾讯实现了所谓的绝地逆转,它从无到有,平地而起,以令人咋舌的狂飙姿态成为影响力最大的社交工具明星。它不但构筑起QQ之外的另一个平台级产品,替腾讯抢到了移动互联网的第一张“站台票”,更让腾讯真正融入了中国主流消费族群的生活与工作。

所以移动时代的到来令腾讯获得了绝对的互联网优势地位,它四处出击,用收购来完成创新,用收服来完成兼并,京东、美团等成为得力干将,更重要的是,它完成了对“阿里商场第五层”的攻占。

所谓第五层,就是阿里体系如同互联网世界的一个大商场,前端使用支付宝,中间层面承担卖场功能,而商场的灵魂部位,第五层,作为通常的餐饮娱乐层,是消费者进驻引流与停歇粘性的关键场所。阿里不仅前端被微信支付抢走一半市场,中间有着京东、拼多多的竞争,在第五层上,更是节节败退于餐饮的美团,网络视频、直播等影音内容三分不满一,娱乐内容上则除了定位不明的微博苦苦支撑,腾讯在游戏领域已经基本占据绝对优势。

可以说,腾讯只要继续布局,占据第五层关键地位,就等于把握了互联网世界用户价值的核心要道。依赖于社交加第五层,必然获得用户以自身时间长度来证明的绝对忠诚度,也必然成为号令互联网诸侯的利器。

但关键时候,杀出个今日头条。短视频就像电玩城的跳舞机一样,它吸引着人们去展示和更多的人去围观,可以说,缺了第五层的商场没有灵魂,缺了跳舞机的第五层没有热情。正如你在抖音上看到的一样,很多严肃的人无法理解,但无论是拍的人还是围观者都感受得到那流淌着的洋溢的热情。

更重要的是,一个不想做腾讯员工的CEO,一个从开厂的父亲那里学来的自己做主更为自由的80后,并不想如同美团、京东那样俯首称臣。他凭借的一方面是自身的执念,另一方面则是长江之险,即算法对用户热情激发的精妙,如同药剂一般,令人欲罢不能。这一点,是腾讯极为缺乏的,毕竟,要过短视频,首先要有原创。

但腾讯不需要原创,只要资本足够雄厚,它总能惊骇你的视野。如同当年曹操将战船连锁的壮观一般,腾讯依靠的是持续的投入资本,抓住热搜,制造话题及提升流量。在这一方面,腾讯称爸爸,没那家公司敢顶嘴。菊外人,杨超越,虽然从来没关注过,但刷屏能力难道不是国民级的吗?

所以今日头条才知道惊恐,这无疑激起了张一鸣的危机意识,就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化学试管的液体会洒落出来一样,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微视会突然令他震惊,尽管两者的概率都很小,但他还是决定摊牌而不是接受压抑。这正是他父亲在逃离公务环境时曾经做的勇敢举动。

但摊牌的好处在哪里?对于腾讯来说,摊牌就给了自己名正言顺的理由对今日头条系列的绞杀而不必承担像3Q大战那样的风险,所以前期的逼迫不过是为了公开的对决。毕竟你地盘尚小,我获胜的概率要大的多。但张一鸣所以摊牌,自然有更深的打算,他所寻找的,不过是刘玄德。

所谓刘玄德,就是盟友。向腾讯摊牌,确实有风险,但张一鸣深信今日头条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承担风险,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进行颠覆。但显然他还缺少明显的硬实力,所以他的公开摊牌其实是发起合纵的号角,如同当年袁绍集合天下豪杰讨伐董卓。但迄今为止,应者了了,只有阿里发出了声援,也仅仅是声援。

马云喜欢谈论情怀,像是刘玄德,但马云绝非偏安一隅之人。他更乐意成为魏文侯,韩赵相攻,皆求兵于魏,文侯皆答:兄弟也,不敢从。二国罢兵,皆朝于魏。退而求其次,他即便要做刘玄德,也要先借荆州。不借荆州,阿里必不愿动。阿里不动,其他必不敢从。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荆州是什么?也就是说,今日头条能够为阿里提供什么。目前来看,张一鸣并没有荆州。他的短视频无法与淘宝或支付宝形成闭环链接,今日头条在一定程度上与微博还是竞争者。

那么,他能做的只有一样,如果将今日头条的算法应用于搜索技术,打造出一个从移动端引流到PC端,从信息分发转变为智能搜索的引擎,作为百度的竞品,毕竟百度现在的口碑及管理水平已经与刘表的荆州相差无几,那么,或许这还能吸引阿里的实质性合作动向。因为,搜索引流如同散布街头的宣传单,一旦达成合作,淘宝天猫就不再那么依赖腾讯系的社交传播,这无论对今日头条还是阿里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今日头条:信息创造价值。这样的slogan本身就很适合表达搜索理性,不过事情如何走向,往往很难预料。这里不过是划出一种有趣的可能,但这种魄力的存在与此战中今日头条被腾讯击垮的概率一样低,如同诸葛亮所言: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鸣之不能越江,犹腾之不能渡汉,非力有馀而利不取也。

当年孙权所以不能越江北伐,在于刘备在后,长江守可以为险,退则足以为我险,所以张一鸣守着算法,短视频可以为险,但仅能如此,则很难再有进取;曹操所以不能统一天下,在于雄心而志卑,不敢自立,天下无所望,故而鼎足之势不破,不知道果于兼并收购的腾讯是否会有踟蹰不前的时候。刘备病死白帝,在于当谋时义,不敢要荆州,为关羽之死埋下伏笔;当义时谋,怒而攻吴,师出无名。阿里不敢要美团,生出一劲敌;头条如今则在紧要关头,是义是谋,当有决断。

但三国乱后,又当思考,就像今日头条所言,腾讯的体量足以成为互联网基础设施及个人用户平台。那么这种商业战争下的封禁,用户与三国之争中流离颠沛的平民有什么区别呢?区别或许在于,现在对公共利益和用户权益的侵害还不十分明显,况且,毕竟,我们还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度,总不至于让王与马,共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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