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往事
岁 月 往 事
从教师岗位上退下来已经有半年多了，总想写点什么，但苦于自己写作功底不足，每次提笔又放了下来。但是心里总觉得还是应该写一写，写什么呢？那就从自己参加农业生产劳动的过程和几十年做教师工作的经历写起吧！写自己经历过的事和相处过的人，有些事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有些事也在我的心灵上留下了疤痕总也抹不掉，我就先从我参加农村劳动开始吧！
一 接任会计
1974年我还在古郊中学读高中时，就听村里人讲让我高中毕业之后回村任第四生产队会计。当时由于还处在“文化大革命”中，多数人的文化知识底子簿，知识能力相对较低，找一个能胜任生产队会计的人并不好找。当时我在村里同龄人中学习成绩相对来说比较好，从村干部到村民都比较了解，所以我就成了村干部心目中的主要人选。1975年元月我高中毕业回到村里，刚过完春节的正月初六我就在大队村委的安排下接管了我们松庙村第四生产队会计的业务，成了我们生产队128口人的管家。这是我走出校门走向社会承担的的第一份社会责任，当时我18岁，心里上也感到了一定的压力。曾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项工作做好，不辜负村干部和全生产队社员对我的期望，让村干部和广大的社员放心。
1975年中国的农村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大集体生产，土地集体耕种，男女劳动力在生产队长的统一指挥之下参加生产队的各项劳动，每参加一天的劳动男劳动力记十分工，女劳动力记八分工。当时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做“上地一条龙，到地一窝蜂。”几十号男女劳动力在一起劳动，场面红火热闹。但是出现了干多干少一个样，真正干活的人少，说闲话人，抽烟的人等懒人多，出工不出力，人们的劳动积极性不高，生产效率低下，粮食产量不高。分到各家的粮食多数人家都不够吃。所以当时整个社会对粮食的管制十分的严格。一个生产队种什么品种，种多少基本上都是上级说了算，按指令性计划进行，社员没有自主权。收获的粮食先得交够国家的征购粮，余下的粮食和生产的蔬菜社员按人头分配。所以就要求每个生产队配备一个精通业务，能力较强的人来担任会计。会计担负的主要任务就是管理好生产队农、林、牧、副等各项收入和支出，每笔收入和支出都要在账本体现出来。账簿主要有现金，农业、林业、牧业、副业和其他等账簿，还有实物账。每笔账目都要记两次，收入是那类收入，收入来了后又存放在哪里？是存在现金账上还是存在实物账上或者是信用社。如生产队派出一人去搞副业交回生产队二百元钱，收方是副业收入，这个钱如果在会计那里付方就是现金，要在现金账上体现出来。如果是存在信用社，那么付方就是信用社往来账存款一项。支出同样也是两笔即收方和付方，如生产队购进化肥，如果是现金支付，收方是现金，付方就是农业支出。不能有一点差错，月底结账时收方和付方的两个数据必须绝对一致，否则账目不能平衡，不能报账。对会计的要求是手要勤快，大脑要始终保持清醒。接管账目后的第一个月该走账了，我也不会账目的处理，因为会计这一项业务我们在学校没有学习过，只好邀请大队会计辅导我进行账目的处理。大队会计用了一个上午时间对我进行了耐心的业务辅导，我了虚心地学习。我对辅导我的大队会计说，你教会我走账的方法就可以具体的操作我自己处理。用了一个上午我在大队会计的耐心指导下很快掌握了账目的处理。心想账目的处理首先头脑要清晰，掌握方法最为重要。生产队会计这一业务比我们高中学过的数学要容易得多，只要用心学习是不难掌握的。学会了走账还得会结账，同样还是邀请大队会计辅导了半天学会了结账。因为大队要求每个月各生产队的账目都要上报，所以每个月的月底都要把账目结清。经过大队会计的两轮指导我很快熟悉了生产队会计的业务，任会计三年没有在账目处理上犯过难。圆满地完成了三年的会计工作。
担任生产队会计的主要任务有三项，一是管理好生产队的各项收入和支出，年终做好决算分配，计算出每一户一年中应从生产队得到多少钱多少粮，还有一些农户欠生产队多少钱。二是对生产队每天出工人数进行登记记分，年终把各户全年的工分进行汇总，为参与生产队的分配做好依据。三是秋天参与到别的生产队的粮食分发。因为在哪个年代粮食是十分紧张，防止生产队私自分放粮食。七十年代做会计要求珠算的基本功要扎实，哪个年代不象现在有计算器只要学会四则运算就能使用，所以七十年代能做了会计的人数并不多。算盘的应用我并不感到有什么困难。我还在上小学时就在父亲的指导下掌握了算盘的应用，加、减、乘、除的运算比较顺手。所以从账目的管理、工分汇总、秋粮分配、年终决算都没有感到有多大的压力。
二 年终结算
年终决算是从生产队会计到大队会计一年之中最每繁忙的时候，也是每个农户翘首期盼的日子，因为它关系到每个农户在这一年中在生产队的收入如何，是存款户还是欠款户。在这一阶段我们四个生产队的会计和大队会计、村支书、村主任要集中在大队办公室进行年终决算的大会战，对每一农户的工分和生产队的各项收入进行总结。为了计算的准确无误，所以计算时都特别细心。对工分的核实，每家经济往来的决算都是由一个人读，四个人用熟练的手指在算盘上快速拨动的珠子，算盘发出有节奏明快的响声，快捷而有力。白天工作一天，晚上还接着计算，当全村的人都进入美好的梦乡全村寂静无声的时候，我们还在进行着高强度的脑力付出，一般都在12点之后才能回家里睡觉。决算主要是计算生产队全年的总收入和总支出，除去支出去的钱，剩下的钱按工分进行分配，实际的现金并没有多少，是把粮食、蔬菜等农、副、产品都按照国家的统一定的价格折合钱来计算的。也要把每家每户分得口粮和蔬菜计折成钱款，按各家收入进行抵扣，算出每个农户在生产队存欠款的结果，经过十天左右的高强度脑力劳动，全村每家每户一年来的收支结果就全部结算出来了。计算的结果要张贴在墙上向全体村民公布，当结果公布的那一天，人们蜂拥而上迫切地看一看自家一年中的经济账，存款的人家看到后高兴劲十足，鼓足勇气来年好好干。还有一些人多劳动力少的人家看后高兴不起来，辛辛苦苦劳动一年还欠着生产队的款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记得当时有一户人家四口人四个劳动力全年分了三百多元的钱成了全村人议论的焦点，成了全村最有钱的人家，也成了人们最羡慕的对象。
三 秋季分粮
经过从春到秋在半年的劳作，进入九月份后在秋作物逐渐进入成熟期，农民看到金灿灿的玉米和黄澄澄的谷子，心里充满了丰收带来的喜悦。当秋分过后最新收获的是谷子，人们把砍倒的谷子从男劳力的肩膀上一担担地挑到村边的打谷场上，女人有菜刀把谷穗从谷杆上切下，经过两三天的晾晒，再经过牛拉着石轨的碾压、扬场等一系列的操作后谷粒就脱下来了。四个生产队的会计和保管员作为全村的监收人员相互交换着对对方生产队负责谷子，玉米等在秋粮食作物进行分发。我是第四生产队的会计，我和保管被安排到了第三生产队进行各种粮食的分发。保管员负责看秤，会计负责统计计算，把结果要上报大队。谷子的分发相对较容易些，一户有一到两秤就可以了。玉米的分发用时长，过程多。当玉米开始收获时全村的男人、女人、和放了秋假的学生都参加到了秋收大会战。披玉米时为了节约时间女人中午不回家吃饭，由家人送到地里吃。男人用扁担把披下来的玉米一担担地挑到场子里，玉米收获三四天后就要开始向各家各户分发了。分玉米时玉米场上是全村最为热闹的地方，各家各户的大人、小孩都汇聚到了场子上来，喧嚣声不绝入耳。分玉米是由两个体力强壮的男劳力抬框，四五个人装框，负责看秤的保管员把每一秤的结果都扯大了嗓门给会计员传递过来，保管报过来的是毛重，因为框子的重量就有十七八斤，会计得把它算成净重，会计经过一秤一秤的计算之后计算出各户应分得的数量，也得用很高的嗓门把最后一框应称得的重量后报给保管员，保管员和会计的叫喊声在全村的各各角落和四周的山野清晰可见。每次分过玉米后我的喉咙都会疼好几天。这样分玉米的场面我经历了1975年到1977年三个秋天。
四 兼任临时队长
生产队会计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当队长因故不能安排农业生产劳动时，会计还要承担起队长的责任负责好生产队农活的安排。1976年夏天我队的老队长生病，不能主持生产队工作。农活安排落到了我的头上。那年我19岁，管理全生产队的男女劳力我倍感压力。我们队平时参加生产劳动的人男女也就是二十几个人，夏季农活很紧，一茬接着一茬，有时真的忙不过来，一个任务还没完成，另一个任务就追上来了。当时主要任务就是对玉米和谷也进行中耕除草，山坡地的石塄和土塄杂草的清除。立秋季节已过山沟里还有十几亩山坡地的谷子没有完成中耕，塄边杂草没有清除，当时我想仅凭二十几个人干活完成以上任务恐怕要耽误别的农活了。谷地处在离村里三里多地的一个山沟中，是背阴地，十多亩的谷地从山的上半洼一直延伸到河底，最宽的不到5米，最窄的不到两米这种地耕作起来要比村边的地多误工多。地块的上外延是被油绿的松树所环绕。时下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一些妇女不愿意来上工。为了把农活在短时间内完成，不得不采取别的方法来激厉更多人出工，来完成以上任务，于是就决定在地里支起大锅，中午免费吃饭，每出一个人生产队支出半斤面粉，做成汤面，地里的是豆角已成熟，可以多放一些。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一听说出工还能免费吃饭，上工的人数一下子去了五十多人，比平时出工的人数增加了一倍还多。哪个年代人们对那一顿极为普通饭的期盼胜过今天到在大饭店上桌的欲望。七十年代的农村虽然进行着粮食生产，但农民没有粮食吃，好多人家过完春节粮食就没有了，就得四处借粮，能白吃一顿饭看得是一件多么奢望的事情啊，拿到今天来看当时人们的表现非常可笑。五十多人中从做饭的、到地里清除杂草的，还有中耕除草的人人都干劲十足，地里呈现出一幅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山坡上每一外都呈现出勃勃生机，劳动的人们忍着酷热和蚊虫的叮咬也不叫苦，劳动效率异常的高。用了三天时间的紧张劳动谷子的中耕的塄边杂草的清除任务顺利地完成了。为即将到来秋收工作扫清了障碍。
三年的农村劳动虽然吃了很多的苦，遭了很多的罪，那段经历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人生一笔宝贵的财富，给了我前进的动力，激励我上进，激励我奋发。自己暗下决心，一旦有机会一定想办法从农村走出去，三年的农业劳动没有放弃对知识的学习。1978年通过选拔考试我成为了一名民办教师，走出了三年艰苦的农村劳动，开启了我新人生。
苏 忠 学
2018年5月写于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