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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算出福祸,就能逃过命运的劫数吗?

2017-04-05  本文已影响33人  江南的故事酒馆

-01-

凛冬之夜,一切安静的可怕,任何风吹草动在这样的夜晚都显得尤为突兀。

凌晨一点,一辆加长宾利从市中心的豪华别墅区驶出,装饰着高楼大厦幕墙上的灯光在它的车窗上投下浮光掠影。

于此同时,城外郊区的山林里,乌云遮住月光,浓重的黑夜就像抹不开的墨,如同一只张着大嘴的野兽,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

车停在了山脚下,车门打开,走下五人,西装革履的四位保镖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那男人看上去约四十多岁,身材挺拔,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后脑勺,平凡的五官上一双眼睛闪着锐利的光。

黑暗中走出一个女人,她没有打开任何的灯光,似乎已与黑夜融为一体。

“赵小姐?”男人询问。

“是的,刘先生,请随我来。”赵小姐微微弯了腰,便转身带头领路,保镖们打开手电,将刘先生围在中间,小心翼翼地跟着她。

沿着小路上山,走过草坪、灌木丛,进入一片高耸入云的水杉树林。约一刻钟后,眼前豁然开阔,一大片空地的中央矗立着一间两层尖顶木屋,屋内隐约透出昏黄的灯光。

赵小姐将一群人引入屋内,踏上“嘎吱”作响的实木楼梯,穿过二楼过道,来到临墙的位置。一座直行木梯通向上层只容一人穿行的门洞,赵小姐开口:“先生一人上楼变好,其余诸位请在此等候。”他思索片刻,对着他的保镖附耳嘱咐几句,便一人爬上木梯。

头部刚探入阁楼,里面一片漆黑,“磁”的一声,数排烛光一瞬间闪现。

“进来吧。”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他连忙手脚并用登上阁楼。踏上柔软的绛红色地毯,入眼的是一幅幅暗色调的布景和壁画,从楼顶开始延伸到四面墙壁,密密麻麻地充斥着整个空间,布景上大多画着令人看不懂的符号和图案。地毯中间有一张较大的弧形木桌,覆着黑色的桌布,上面凌乱地堆砌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过来坐吧。”木桌后椅子上的女声再度响起,他刚走出第一步,地板上的门洞“啪”的一声关上。一只乌鸦在他面前飞过停歇在木椅上,尾巴对着他。

“噢,别踢倒那些蜡烛。”他眯眼细看,木桌周围摆放了一圈并未点燃的白色粗筒蜡烛。他抬脚走过去坐下,那一直背对着他的摇椅“嘎吱嘎吱”慢慢摇晃着转过来。

-02-

他心中一惊,原以为看见的会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没想到是一位看上去十几岁的美少女,整个人瘦得离谱,将自己裹在深蓝色的大袍子里。乌黑的长发、与眉平齐的浏海、高挺的鼻梁衬得她的大眼睛更加深邃,最让他欣赏的是她嘴型的优美弧度,唇瓣饱满色泽粉嫩。

她朱唇轻启,用着极为不和谐的苍老声音说道:“今日前来,所求何事?”

他将头缓缓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出他的请求。她微微点头,右手在他眼前一抹,桌上立即呈现出一张白底黑字的卡片,上面写着一句话。

“看懂了吗?”她问,他皱着眉点头。她一边露出诡异的微笑,一边从桌上堆着的杂物中抽出一面带有握把的圆形铜镜。

她挥手将乌鸦赶走,乌鸦张开翅膀转瞬停在女孩后方的衣架上,歪着小脑袋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刘先生这时才发现它的眼睛只有一只是睁着的。

她迅速拿刀在他手指头上戳了一下,反手将指尖血滴在镜面上。“接下来安静坐着,不要说话。”

围着桌边的蜡烛被一瞬间点燃,她闭上眼,口中不停地低声呢喃。他如她嘱咐的那样安静的坐着,大气都不敢喘。不知过了多久,他惊愕地看着她的头发无风自起,从这个角度看去,女孩白皙的小脸庞像是嵌在了这头发飞起后形成的巨大屏罩中,她那优雅迷人的唇瓣不停开合,低低的吟诵声显得那么空灵。火苗陡然窜高,有规律地左右摇曳着,像是在集体举行一个仪式。墙上的布景在无风的情况下肆意翻飞,烛光下他眼花缭乱,似乎看到了日月星辰和浩瀚宇宙……

他只好盯着她的脸,感受她的眼珠在闭着的眼睑内快速转动。突然双眼睁大,瞳孔紧紧锁住镜面……

几秒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她的长发散落在双肩上,烛火也变得渺小。

“时间。”她开口:“202012211559分。

地点:广州路1083号。

人物:刘先生您本人。

事件:被杀。”

她说的语调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只是在呈述一件事情。刘先生嘴里重复着她刚才的话,试图在震惊中努力记下。

“占卜事项已结束,请回吧。”说罢摇了摇桌脚的铃铛,门洞被人从外部打开。

他沉思着离开了阁楼,发丝显得有些凌乱。直到坐上车才回过神,“天亮后通知律师来找我。”

“是,老板。”

-03-

2020年9月1日深夜,一幢建筑楼的天台上,两位黑衣人开始了这样的对话。

“你知道12月22是什么日子吗?”

“刘先生60岁生日。”

“他会在他的生日晚宴上公布他的下一任接班人,他选中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让我们这些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他的手递来一个精致的铁盒,“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我会疯狂炒作他们公司裁员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毕竟,多几个敌人的敌人不是什么坏事。”

年轻人接过铁盒,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04-

他是如此渺小,眼前延伸至苍穹黑不见底。他感受到了触碰,转回身抚摸上去,像是有几个面的柱体。“嘎”柱体动了一下,一只圆形眼镜睁开,注视着他的漆黑瞳孔闪着光泽,世界开始晃动起来,他渐渐看清在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头,慢慢意识到自己抚摸的正是它的鸟喙,跟它比自己就如同一只小虫,他吓得立刻就跑。身后“嘎、嘎、嘎嘎…”的声音越来越想,它似乎越来越兴奋。刹那,漆黑的空间突然变成鲜明的血红色,他惊恐地回头,发现它的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鲜红的瞳孔正盯着他!

“啊!”刘先生猛地睁开双眼,剧烈的喘息着。这些天经常作一些怪梦,他知道是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

-05-

2020年12月21日8时,刘先生正在远离G市千里之外的S市别墅里吃早餐。突然桌子晃动起来,紧接着整座房子也跟着摇晃。

保镖金走进来说:“先生,地震了,请撤离。”说完马上带他出去,登上他的私人直升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飞机卷起尘埃飞向高空。他看着自己的“黄金屋”在地震中支离破碎。奇怪的是,只有他别墅所在的山体裂开了,周围的山体都没有什么动静……

直升机停在他S市郊区的另外一座别墅的平层楼顶上,五位保镖带他从楼顶的门顺着楼梯进入里屋,只是越往下走,越能嗅到一股烧焦的烟熏味。

“不好,快向上走,回直升机。”金大叫,众人奔跑到楼顶那扇门前,门已经被人从外反锁,大家合力也撞不开,门外似乎还有个庞然大物抵挡在那。

“把防火衣穿上,我们快去一楼。”他镇定下来,与大家一起向楼下跑去,他们到一楼的时候,大火已经蔓延向墙壁,冲向天花板,各种家具被烧得“吱吱”作响。他带领大家进入到一座只有他一人知道的隐秘地下室。门关上的刹那,火光和热度也随之消失。不安感在心中升起,他开始暗中观察周围每个人的神情。

他夺过金手中的对讲机,转身向甬道深处走去,保镖们紧随其后。他用指纹解锁了那扇铁门,灯光亮起,里面的平台中央有一辆漆黑的装甲车。

“你来开。”他对保镖尹说,然后打开对讲机,吼道:“我打开了定位,你们以最快速度赶来!”

道路倾斜向上,装甲车穿过最后一门跃上地面。

“往市区方向开”他开口,望着在火海中的房子,拳头紧握。

繁华的S市市中心某咖啡店的门口停着一辆低调的民用装甲车。

“下去给我买杯咖啡。”他对金说。

金刚进店门,“开车。”

“可是金还没……”在他严肃的眼神下尹只有照做。S市的主干道和其他大城市一样拥堵不堪,他在车里紧皱眉头。

“先生,后面好像有车跟踪。”尹用眼神示意在后方十字路口的黑色轿车。

“甩了它,上高速。”尹开车连续拐了几个路口,那辆车终于不见踪影。车速飞快,眼看就要上高速,那辆车又出现了,以更快的速度超越他们,急刹横停在他们面前,刘先生看向后方,又多出好几辆车堵在那里。

“加油门,冲过去!”尹点头,撞开轿车尾部,直冲向高速公路。

-06-

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众人却不敢放松警惕。道路前方站了一个黑衣人,逐渐开近了才发现那人手上正举着一个火箭筒。电光火石的那一秒,尹向右急打方向,几乎同时,“嘭”的一声,弹药擦中装甲车的斜后方,车冲出路边的隔离带,在空中翻滚360°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刘先生耳中一片轰鸣,巨大的爆破声,下降的失重感,着地后的冲击使他整个人陷入一种头晕目眩的脱力状态,恍惚中有人把他拖出车外,他迷糊地看着那个人影离开又走向燃烧的车边。

“先生,您没事吧?先生请回答。”什么声音从胸口发出,不停地呼唤着他。

“先生,您的定位是在广州路1083号吗?我们马上就到!”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避开那个地点了吗?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眼前几幢烂尾楼前,地上插了个路牌,正是广州路1083号。是啊,似乎每个大城市都有一条广州路。

这时,一颗破风而来的子弹穿进他的后胸,黑衣男子走到他身前。“是……谁……让……你……来杀我?”他胸口起伏喘着粗气问道。

“想你死的人太多了。”黑衣男子举起枪准备尽快结束。

“呯”的一声,他睁开眼,并未感觉到疼痛,眼前人却倒下了。

“先生,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保镖大部队终于出现,几人围坐在他身边查看伤势。他如此小心,自然是穿了特制的防弹衣。即使这样,子弹的威力也不容小觑,金属片已经变形嵌在他的后背上,保镖仝处理好伤口后,立即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疲惫地平躺在地上,颤抖着抬起右手腕,手表显示“15时58分”,还有一分钟,他终于要躲过这劫了吗?他感到无比紧张,浑身颤抖起来。

“先生,您怎么了?”

“我的雪茄盒带了吗?”仝点点头。

“给我一根。”仝熟练地点燃火柴,预热,灭火,闷烧,剪雪茄帽,然后将它放在刘先生嘴边。他哆嗦着双唇吸了一口,感受那气味弥漫在口腔,大脑似乎也放松了。他缓缓又吸了几口,对着天空吞云吐雾。

一只乌鸦从他上空飞过,他的眼睛猛然睁大,眼神却逐渐涣散。雪茄有毒!他用右手捂住心脏,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朦胧中好多影子在眼前晃动,他逐渐感受到身体肌肉的收缩,体温的流逝,生命的枯萎……

如果,如果他不去找那占卜师,不知道自己的死期,不采取这一系列的措施,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还是无论怎样,那张命运的网都会将他包裹其中?

所有的思绪都回到那天晚上占卜师给他的那张卡片上,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不是预言了才会发生,

而是注定发生才能预言。

(完)

文=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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