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时光难消亡第2章

纵有时光难消亡第2章

余明仁有预感，事情正在朝着最坏的方方向发展。

余夏，他的女儿，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如今，怕是又将堕入深渊。而他面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甚至于，成为了方轶的帮凶。这种认知让他绝望而痛苦，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他心头，经久不散。

这一年，是2011年。电视上在播《步步惊心》，来自未来的若曦也左右不了十三爷困苦的一生，何况，余明仁还是个生了病的垂危老人。

余夏还是去了。余夏想，有些事情，她必须弄清楚。

七点四十，方轶给她开的门。

余夏带了一束花――曼殊沙华，火红的颜色似是要灼伤人的心脏，与旁花不同的是，它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枝桠。

余夏径直走入客厅，一如既往的坐在沙发上。

“说吧。”

“白开水？”方轶似是没听见：“要加方糖吗？”这是余夏一直以来的习惯。

余夏低着头，神情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好。”

好像昨天的事都是一场梦，两人谁都闭口不提。

方轶倒过水后，坐在沙发的另一面，他怕，她抵触他，他怕她走。

两个人处于你问我答的状态。

方轶叹了一口气：“09年，余域死于洱海。”

“我知道。”

“他死前留了两封信。”

“在哪儿？”

“程婼一封，我一封。”

“信呢？”

……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所以呢，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要离开我。”

余夏抬起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让我跟一个害死我哥的人在一起？我是有多宽的心啊。”

“两年，两年后，我和你离婚。”方轶郑重的说，发誓一般。方轶知道，如果全部告诉余夏，他和她再无可能。余域或许是牵绊她的唯一理由，他不能失去她。

“你这么自信我会答应？”

“我求你，怎么样都行。”建筑界叱诧风云的方轶，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一天。

“怎样都行？”余夏挑眉。

“对！”方轶表决心是的郑重点头，又怕他看不到，特地大声的回答，以表示他言语的真实性。

余夏慢步走到窗前，看楼下灯火交错，辉映出人间烟火，她的心却像深海中的水波，寂静，凄冷。

“方轶。”余夏的声音轻乎飘渺：“你放开我吧，我想像人一样活着。”余夏像是一个垂暮老人，说一句话需要歇下喘口气：“五年了，还不够吗？”

方轶从烟匣中掏出一根烟，拿出点火机，放在嘴边，点火的瞬间，想到了什么，把火熄灭，烟也丢到烟灰缸，看得出，他不安。

余夏想了想又继续说：“我曾经也认为我们很相爱，更与甚者，以为相爱的人都应该在一起，幸福。”余夏顿了一下：“方轶，我过的很累。我曾经也渴望幸福，可是这么长时间，人的心是会枯萎的。”

余夏转过身来：“方轶，我不想恨你，你明白吗？”

方轶似是没听到余夏的话，好像渴了，伸出手去倒水，可他的手一直在抖，端起水壶的时候是轻微的，不易被人察觉。可是，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水杯轰然落地，四溅的水花，张牙舞爪的玻璃碎片，似乎都彰显着什莫，可方轶却不愿接受现实。他跪坐在地，一片一片的拼凑，玻璃划破他的皮肤，贪婪的吸允着他的鲜血，他却好像无所知的样子。

“方轶”，余夏皱眉：“它碎了。”

方轶仍沉默的拼凑着。

余夏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余夏注意到方轶的动作一僵。

“别拼了，我走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吗？我就只要两年……”方轶的声音嘶哑沉闷，透着些许疲倦“两年后，我放你走。”

余夏脚步迟缓，却也并没有回头。

方轶突然间像失控了一样冲向余夏，从背后紧紧抱着余夏，余夏突然身体绷直。就那样抱了好一会儿，余夏突然开口：“方轶，你知道我现在脑海里出现的是谁吗？”

方轶忽然浑身发颤，他嘶吼着：“不，不不不……”

余夏用力掰开他的手指，一步步走向门关。

“你要为你哥报仇雪恨呀，是我杀了你哥，我是杀人凶手！”方轶冲着她的身影大喊。

余夏眼眶忽然红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余夏，你休想！”

余夏突然立定，既不向前走，也不回头。兀自笑了，笑的撕心裂肺。空旷的房间里，笑声显得格外的刺耳。就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笑，这样的笑着，仿佛就是彰显着快乐。

余夏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