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言】君好我安(22)
虽然陈安和林薇薇都不安生,但过年的日子,就要到了。
叶家,叶君凡攥紧手机,心里有答案还是忍不住期待:“姐,你什么时候回来?”那头的叶君好抬头看了看病床上的陈安,冷淡地拒绝:“不了,今年你们过就是了,我跟你姐夫一块。”叶君凡努力克制语气里的失落,乖乖应了,挂了电话。
“怎么样?你姐说什么时候回来?”叶母看向儿子,眼里也是期待,虽然那天着实尴尬,但这么多年了,叶君好已经跟她自己的孩子一样了。叶父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耳朵却恨不得贴过来。叶君凡看向叶父,冷哼:“姐不回来,爸应该很满意了?”“说得什么话!什么叫我很满意!”叶父瞪眼,“爱回不回!”叶君凡只冷笑,转身回房,房门摔得震天响。“一个个都反了天了!”叶父把遥控一甩,也回了房,剩叶母在外间一筹莫展。
“小舅子?”陈安听称呼晓得了和叶君好通话的是谁,借此搭话——从他前天进医院起叶君好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嗯。”叶君好很冷淡,手指在屏幕上飞舞,踩着游戏里一个个音符。“有什么事么?”陈安的脸皮厚度才不会止步于这点小脸色。叶君好手指一顿,漏过几个音符,又再继续:“没什么。”
陈安眨眨眼,突然就一把把床边的叶君好拉了下来,按在自己怀里。“发什么神经!”叶君好推拒着,陈安却不放,“你就不能好好待着么!”“好好,让我抱抱。”陈安下巴搁在叶君好头上,蹭了蹭,“想哭就哭吧。”叶君好翻了个白眼:“哭丧么?你又没死。”“我想过了……虽然这次是意外,但开车分心是我不对,让你担心就是我的错。对不起,好好。”陈安合上眼,抱紧了她,感觉到她安静下来。“嗯……不要有下次了。”叶君好带出了小小的笑容,安心伏在他怀里。
“换药了——”护士的话截断在看见两人相拥的画面里,略尴尬地改口,“呃,我等会再进来吧。”“不用。”叶君好听见声音就挣开了陈安的钳制,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位置上起来,笑着请护士帮忙,“麻烦您了,我去看看我朋友。”护士知道叶君好还有个朋友也在住院,红着脸点点头,没有再开口。
“媳妇儿……你又要留我独守病房啊……”陈安略微不满,这两天叶君好一直在生他气,大部分时候都在林薇薇那。“你给我乖乖待着。”对着护士善意的笑容叶君好红了脸,狠瞪了一眼使坏的人,转身就走。陈安无奈,只能目送她离开,待见不到她的身影,才叹出一口气来。陈安对护士道了一声麻烦了,在护士上前给他拆线换药时候拿了手机,给姜书发了消息。
两个小时后,陈安骚包的跑车又出现在城郊叶家楼下,不过这次敲开叶家门的是西装革履的姜书。
“你是?”叶母打开门的时候还很困惑,并不认识姜书。姜书却是很自在地说明来意:“叶妈妈吧,您好,我是姜书,我来替我兄弟陈安提亲的。”“提……提亲?”叶母先是惊讶,而后为难,“可……陈安明知道她爸不会同意的……”“那就要看我这媒人啦!”姜书对叶母眨眨眼,目光狡黠。叶母还在犹豫,叶父声音已经传来:“你开个门要多久?到底是谁来了?”姜书耐心地等叶母反应,并不催促。叶母犹豫再三,还是让姜书进了门:“进来吧。”
脚步声传来,叶父头也没回,只盯着电视屏幕:“开个门那么久,你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叶伯父好,伯母是帮我开门才这么久的。”姜书笑盈盈地接了叶父的话,替叶母答了疑问。“你是谁?”叶父扭头,看见姜书,挑了眉。“你们聊,我去洗点水果。”叶母放了姜书进来,就决定放手让他一试,寻了个由头避开。
“我叫姜书,是陈安的兄弟,来替他提亲的。”姜书保持微笑,再次进行自我介绍。叶父冷笑,怒吼:“我说过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二世祖!”“伯父先别生气,您也知道君好的性子,不通过您和安子结婚也是会的。”姜书在电话里已经见识过叶父的狮吼功了,面不改色地甩出了叶父忽略的事实,“安子让我来向您提亲,不过是尊重您而已。”叶父很想继续发火,却清楚姜书说的是事实,他的女儿,真的会这么做,只要她认定。
“伯父反对安子,不过是怕他给不了君好安定的生活,对吧?”管理公司两年了,姜书对打一个巴掌给颗枣的事驾轻就熟,“伯父其实很爱君好,只是一直没有用对方法。”“你……看得出来?”叶父一震,站起身对着姜书的目光,眼里居然有着期待。姜书敛了笑容,点点头:“我看得出,安子也看得出,所以他才会自己前来寻求您的认同。”“呵……呵……哈哈哈哈哈……”叶父先是轻笑,尔后大笑,姜书却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个沧桑的老人在哭,不由没有出声。
“坐吧。”叶父坐回了沙发,也招呼了姜书,姜书依言坐下。叶父点了烟,也不抽,只夹在指缝:“我凭什么相信你?相信陈安?”“伯父也是男人,也荒唐过,可如今您还荒唐么?”姜书不答反问,谈判还真难不倒他。“正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知道男人的话不可信。”叶父丝毫不介意把一竿子打翻包括自己在内的一船人。“但是下定决心的男人是最可信的,不是么?”姜书纹丝不动,不落下风。
“诚意呢?”叶父掸了掸烟灰,眸子盯着姜书。姜书微笑:“这是安子自己起草的婚前协议,您可以过目一下。”姜书从八百年不用的公文包里掏出好友的希望,递给叶父。叶父扫了一眼,也不伸手接:“你说吧,老了,眼神不好。”姜书愣了愣,还是照做:“安子名下所有财产会在婚前过户到君好名下,如果婚后安子出轨或是他们离婚了,他会净身出户。”“钱,能赔我女儿受到的伤害么?”叶父的手有些抖,他自己犯过错,不希望女儿再次受到同样的伤害。
“伯父,您是怕君好和她母亲一样被抛弃吧?”姜书有些不忍,还是揭了叶父的伤疤,“您希望您没做到的事君好的丈夫能做到,给她一个完整的属于她的家对吧?”叶父移开了目光,无法再和姜书对视,烟蒂烫伤了手也一无所知。姜书没有给叶父逃避的机会:“说实话,伤害君好那么深的不是您和她母亲婚姻的失败,而是您和她母亲在婚姻失败后对她情绪的漠视。”
“我……我只是不敢面对好好……”叶父苦笑,扔开烫手的烟蒂,双手捂着脸,一吐这么多年的心里话,“你不知道她小时候就像个天使,眼睛……太漂亮了……也太干净了……我害怕面对她,怕她问我妈妈呢,怕她说爸爸做错事了爸爸不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了……”在姜书面前的不再是只咆哮的狮子,只是一个做错事后悔悟而不知道怎么弥补的老人。
“我想君好其实,也只是太久没有和您沟通,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吧。”姜书开口安慰,拍了拍老人的手臂,“您没有做到的事情我不能保证安子能不能做到,我只能向您保证,安子对君好的心意是真的,只要这份心意不变一天安子就会对君好好一天。其实这些话安子肯定更愿意自己向您保证,可他现在在医院待着,我只能代为传达了。”
叶父听到前面慢慢放下了手,脸色缓和了些,却在听见陈安住院的时候又紧绷了脸:“医院?那小子怎么了?”“安子前天从您这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骨折了在病床躺着呢。”“前天?”叶父拧眉,显然记起了和叶君好大吵一架的事,“就他告黑状那天?”“咳,伯父骂他那天我也在,他不是很明白您为什么说他告黑状……”姜书代好友问个清楚,打算挽救一下好友在岳家的形象。
“他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挨了骂还要向好好告状,哼!”叶父冷笑,十分不爽。姜书克制住仰天长叹的冲动,只能在心里替好友默哀,耐心解答:“他昏迷到醒来后我都在,他没有时间和君好告状。而且他是瞒着君好来的,怎么可能告诉她……”“你是说我冤枉他了?”叶父挑眉,大有威胁之意。姜书看得出叶父已然软化,不好再逼,只得保持合宜的微笑:“没有,伯父说的对。”
姜书出叶家门时候已是漫天星斗,松了松领带,长出了一口气,才拿手机给好友报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