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儿时的游戏(一)猪蹄灯

2019-02-09  本文已影响98人  DU杜默

 

儿时的游戏(一)猪蹄灯

大年初五,忽然想念起小时候玩过的猪蹄灯了,于是想起很多与猪蹄灯有关的人与事。

那时候,老家还是土地国有化,村里有两个生产队,东队和西队,按照村人居住地一分为二。我家属于西队。

年前,队里就开始杀猪。我也不知道要杀多少头猪,小孩子不关心这个。母亲和两个哥哥那时候都在队里干活,自然也要帮着杀。

村子的西南方向,记忆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是很多茅草房子围起来的院子。院子有南大门和北大门,有锁。

大人们叫它牛场子。

牛场子里有牛,有驴,有马,有骡子,有猪,(应该也有鸡,不记得了)。有专人住在院子里看管。好像二哥也在里面住过。看守牛场子的人责任重大,要防火,防盗,还要起来给马喂一次草(其他的牲畜吃不吃我不知道)。谚语云“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说的就是,马,是一定要吃夜宵的。

小时候,放学,或者暑假,我们都去湖里(地里)割草。午饭前和太阳落山前,把草背到牛场子,专有人给你过秤,记下来充算家庭的工分。规定了多少斤算一个工分。等到队里分粮食的时候,就按一个家庭的工分来计算,工分多,自然分的粮食就多。

不记得那时候谁出的点子,说在粪箕子(藤条编的一种工具,可装草和其他东西)底部放一块石头,用草遮盖住,压秤。我们几个就照他说的做。开始的时候,放的石头小,过秤的人没在意。后来有一回,我们都贪起心来,每人都放了一块大石头在草底。这怎能骗得了干了一辈子农活掌了一辈子秤杆子的老农呢,顿时就露了馅,白累得吭哧吭哧地从湖里背回来,还臊得怪难为情的。

猪爱吃的草俗名叫浮浮苗,青叶白根。牛马不挑食,吃的草杂而无章。

队里的这些牲畜的肥膘里,自然有着我们的只砖片瓦。

平时是吃不到生产队发的肉的,除非哪头牛儿驴儿哪匹骡子马病死了,才会杀掉分肉喝汤。一头分不过来,就在队里的一只大锅里煮了,各家带盆大而化之地分一下。

那满院子的驴叫牛嘶,我们只能在夜里一觉醒来时听一听,然后再伴着它们声调各异此起彼落的长嚎入梦。它们可都是农耕的好手,队长可唯恐它们生病呢。

猪平时养肥了都干啥去了,我可不知道。

过春节就不同了。杀猪,热热闹闹地兴师动众地大张旗鼓地杀。

杀过了,分割好,腿子肉,蹄窝,排骨,猪大肠猪尾巴,都按斤过秤,谁喜好要哪就秤哪。

我们就单等着拿猪的小蹄甲。“爸爸,我要一个小蹄甲。”“哥哥,一定给我抢个猪蹄甲。”我一而再地跟父亲哥哥强调,怕他们给忘记了。

硬硬的一个小蹄甲,滑溜溜的外壳,里面油汪汪的。用剪刀把甲里的东西掏一掏,再弄点猪油进去,放一条棉花搓成的焾子沉入油里,只露个头,火柴一点,就是一个小灯。猪油的火焾子相当耐燃,很久很久都燃不尽。捏住猪蹄甲的小而尖的角,在夜晚的大路小巷里呼朋引伴。一般的风吹过来,焾子的火苗也只是歪一歪头,很难被吹灭。

开始也不知道是谁想起来的这玩法,等到我也加入进来时,满村子已经可以排成一个小分队了。黑漆漆的村子里,一群孩子,一人捏着一个小蹄甲,火苗在风里一蹿一蹿地,满村子里游荡,只见火苗难见人影,恍如游魂一般,神秘又妖孽。

大人见孩子们捏着蹄甲灯出了门总要对着黑地里看不见的影子嚷一句:别弄着了火!

房前屋后,到处柴火垛,不小心点着了火,燃的可就不是一个垛两个垛了。

分到家里的猪肉是怎么吃到肚子里的,实在没有多少记忆,只记得有一回父亲要了一条长长的猪尾巴,捯饬了半天。

      唯独那猪蹄灯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晃悠到现在。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